第一卷 叫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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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屈斜路湖架起帐蓬,尝试斜坡摄影;或者登上UFO目击情报最多的山峰,在山顶上召开宴会,这是个常会举办意外活动的社团,所以就被误会这是个专门在晚上才聚会的组织,或是疯狂宗教的地下组织,因此社员很少。人数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七个人而已。

  因为偶尔也要在外面过夜的关系,所以那些真正喜欢从事室内静态活动的人,对于我们的神秘社团都敬而远之。等我们升到大三时,有个新社团成立,那个社团专门播映美国国防部外流的外星人解剖镜头集结而成的秘密录影带,把我们的社员全部吸收过去,最后只剩下我和雄二两个人。

  尽管如此,我和雄二仍然每天出现在这被学校文化部以社员减少为理由,奉劝解散的社团教室。后来大家熟识了,就计划要举办新的神秘之旅。

  虽然想出来的计划堆积如山,但也仅止于构想的阶段,几乎没有付诸实行。我是单亲家庭,学费是由担任保险业务员的母亲辛辛苦苦攗出来的,根本没有闲钱让我参加社团活动,雄二的情况也很惨,他的家人并没有寄生活费给他,他只好住在没有卫浴设备的公寓里,我们两个人都没钱。我们会加入社团,不过是为了消磨无聊时光罢了。

  觉得安排神秘之旅计划玩腻了——或觉得老是在叹气也腻了——在每个人准备要去打工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就玩游戏度过无聊时光。通常都是玩扑克牌。因为只有两个人,只好玩拱猪游戏。

  筹码是日币十元。一张筹码的价值也是日币十元。筹码的最高上限是十张。这是一个可爱的赌博游戏。不管怎么说,在以万元为赌注单位的高尔夫接待中心,想要能够心平气和地付钱,这个游戏是必经阶段。

  持续玩过好几次游戏后,我们这两位穷学生也曾有过连一点赌金都付不出来的时候。这时候输的人就要赔礼道歉。因为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才玩游戏,赢的人也会觉得很困扰,通常都是输的人请赢的人吃一顿饭。输的人还要被惩罚,就是让赢的人用手指弹额头,要弹到变红为止。

  最常赔礼道歉的人是雄二。那小子实在不适合玩游戏。玩拱猪更不行。只要看他的表情和手势,就知道叫牌前他会出哪张牌。

  希望在毕业前能存够钱到尼斯湖一游。如果要去的话,一定要住一个月。还要准备三台性能很好的数位相机——我们两个人就在没有其他人的社团教室里顶着泛红的额头,热烈地谈论这些不可能会实现的蠢事。那时候酒喝光了,大家都醉了,还说了一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梦想。

  就在那时候,美雪出现了。

  「我想加入这个社团。」

  美雪是从短期大学转来就读的学生,所以跟我们都一样是三年级。但因为我曾重考一年,所以她小我一岁。在美雪加入社团后没多久,她就这样告诉我们:「我看你们两个人很喜欢这个社团,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我之所以会加入这个社团的理由,原本我以为是推理小说研究会,就误打误撞进来了。」

  我们确实来过这间佛寺。那是大三的暑假,我们三个人企画了「鎌仓灵异景点之旅」。跟学长借了一辆车,到各热门景点拍摄灵异照片,又参观了被评为鬼屋的建筑物,回程途中还刻意穿越幽灵隧道。

  「我想起来了。那小子曾经说过,在这附近他知道的佛寺中,有些佛寺会有鬼出现。对了,就是这里。因为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在拣骨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只知道你家的菩堤寺。」

  爬到石梯的最高阶,右手边有一棵老树,垂下的树枝看起来就像是长长的手臂,好像要伸手抓东西的样子。

  「当时那棵树就发出沙沙的声响,不停摇晃着。那应该是鸟停在树枝上的关系,可是那小子竟然飞快地跑掉了。我想他应该不喜欢所谓的灵异话题吧!」

  「他不是不喜欢,是觉得害怕。老是爱逞强,但其实是个胆小鬼。是他自己说要来的,而且还是他熟悉的地方,应该不用那么害怕才对。」

  美雪发出轻微的笑声,但马上又叹了一口气。此时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说,结果自己却也来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方。

  *  *  *

  来到树下,美雪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快要碰到头的树枝。那天晚上看起来像是可以覆盖整个夜空的巨木,在白天阳光的照射下,不过就像是一株泄了气的老树。

  「这棵树是樱花树。」

  「应该叫垂枝樱。这附近会有垂枝樱,真的很难得。」

  为什么知道这棵树是樱花树呢?两人都没有提到这个问题。纳骨日是在四月初,正好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樱花真的很美,美到让人觉得无情。它完全不理会人的感受,时间到了就开花,该结束了就花谢满地。跟人类的生与死一样,没有任何情分可书。

  「已经过了半年了。」

  「我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才半年而已。」

  「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最后见到他时,完全看不出来他生了重病。」

  美雪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虽然她是来扫墓,但我却觉得她好像不想走到坟墓前。

  「你们两个见过面?」

  「是的,去年底我们见过面……对了,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是那小子要我转达的。」

  此时,美雪的手紧紧握着摆在石梯台阶上的行李袋。

  「你的表情别那么严肃嘛!那天,那小子喝醉了。就像在酒席时开玩笑所说的话——」

  我跟雄二约在四谷的居酒屋碰面。他在位于新宿的商社总公司上班,我是银座某家广告公司的营业员,四谷刚好是我们两人上班地点的中间点。学生时代虽然天天见面,但毕业以后一年碰不到几次面。再加上美雪的话,三个人一年才见一次面。三个人决定一定都得到齐的日子,是神秘社团「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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