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香苗搬出了横滨的公寓,接着在高良店内协助内场的工作。新住处也是高良在附近帮忙安排的。
「刚好有个内场助手辞职,所以我拜托她过来。香苗超会做菜的耶,帮了我一个大忙。」
专程跑到御崎禅家里报告的高良,可能事先知道朝日当天也会过来。高良说着「抱歉打扰你们开会」,聊完香苗的近况就离开了。
「香苗的脸色变得开朗许多呢,有工作做果然是好事。你看,每天遇到人、有事做的话,就没空去想那些伤心事。朝日、禅和夏树要不要也找个时间来店里坐坐?我请你们吃香苗研发的新甜点,挺受欢迎的喔!」
高良也是个温柔的人。大家真的都好温柔。
根据御崎禅的说法,香苗在人类社会的生活经验尚有不足,待在高良那里就放心了。高良是活了好久的狐狸,对于人类社会的生存之道得心应手,必定能好好教导香苗。
至于门胁久,朝日也已经向御崎禅说明。
那天之后,朝日抱着忐忑的心情连络门胁久,直接见面了解近况。朝日问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异样,门胁久看起来虽然对这些问题感到疑惑,但仍回答没有什么状况。他一如往常地一面念研究所,一面顺利地重新开始写作。
「不好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边的稿子完全不行……我到底在干嘛啊。我会全部重写,可能需要花点时间,但会尽快给你。」
如果门胁久可以打起精神写作,当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此时的朝日却无法直视门胁久的双眼。
除了山路以外的每一个人,都说这不是朝日的错。高良还说,香苗甚至非常想见朝日一面。
然而,不管大家说再多安慰的话,朝日都明白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不仅伤害了香苗,还夺走门胁久的记忆与恋情。
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那时候又不能把门胁久放着不管。即使觉得也许有更好的做法,但朝日脑中压根儿想不出更好的做法会是什么。
另外,说起御崎禅的写作进度,依旧毫无进展。询问本人,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大桥曾说,只要御崎禅动心、萌生爱怜之情,应该就会写了,可是朝日的所作所为说不定完全相反。
在已经快要迷失写作与生存意义的御崎禅身旁,朝日却想着他的爱情也许不会有结果。不仅如此,甚至眼前就是血淋淋的实际案例。简直糟糕透顶。
不过日子仍然一天天过去,只要活着、只要到公司,每天还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就如高良所说,每天遇到人、有事做的话,就没空去想那些伤心事。只有在这种时候,忙碌多少能成为一点慰藉。
不过,朝日脑中的某个角落仍然在持续思考。
到底该怎么做才会更好?
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才好?
在答案遍寻不着的情况下,过了一天又一天,十月终于进入尾声,时间来到十一月。朝日收到门胁久写稿顺利的通知,御崎禅则依旧没有好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的某一天,事情发生了。
「……骗人!」
结束会议回到编辑部的朝日,一看记事本惊讶不已,忍不住站了起来。
隔壁座位的高山转过头问:
「怎么啦?朝日,发出那种怪声。」
「高、高山前辈,我……忘了与七濑玛丽娜老师的会议!」
「什么!」
那天一直手忙脚乱的,编辑会议后随即前往设计师事务所讨论新书的装帧,之后又是一连串与作家的会议,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待办事项要处理。记事本上写着「晚上六点半与七濑玛丽娜老师讨论大纲,总公司大楼」,而现在时间已接近晚上八点。太扯了,朝日自己都无法相信。
「朝日,总之你先马上连络七濑老师!」
「是!」
被高山这么一说,朝日拿起手机。七濑玛丽娜是兼职作家,白天是在公司上班的OL,因此能开会的时间有限。第一步得先道歉,接着必须重新约开会的时间。
此时,与朝日座位背对背的编辑部同事佐桥元也转过头来。
「等等,你说开会时间是约几点?」
「晚上六点半……。」
「那表示七濑老师也忘了要开会吧?」
听到佐桥的话,朝日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从六点就一直待在编辑部,没有接到柜台通知七濑老师到了的电话。所以,七濑老师应该没有来。」
「什么……」
通常为了开会来到出版社的作家,都会请柜台连络责任编辑,由柜台拨电话到编辑部。既然没有这通电话,表示七濑玛丽娜今天没有来希央社。
话虽如此,无论如何还是必须连络七濑玛丽娜。
朝日拿起电话拨给七濑玛丽娜。
「──啊,那个,平时受您关照了,我是希央社的濑名……」
『啊,濑名小姐,刚刚真是谢谢你。』
声音听起来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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