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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久就能面会,到时即可光明正大地见面,他却这么性急。
闻言,正鹰调侃似地笑说:
「我是想早点来鼓励垂头丧气的窝囊蠢徒弟啊。」
面对师父毫不客气的言词,马场无言以对。
——窝囊?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这个字眼用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再贴切不过。
「瞧你伤成这副德行。」正鹰翘脚坐在床缘问:「发生了什么事?」
马场不能隐瞒师父,缓缓坐起上半身开口说道:
「我去找别所。」
马场回溯记忆,紧咬嘴唇,娓娓道出相隔十三年重见别所之后发生的一切。
「……我想杀他,却做不到。」
他杀不了别所。
当时——在马场正要下手的瞬间,身体突然开始发抖,脑袋一片混乱,就像是中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我就只是杵在那儿。」
别所朝手握刀子呆立原地的马场开枪,马场及时回神闪避,子弹掠过肩膀。
手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之后他们便剧烈扭打起来,马场的刀子被别所抢走。
别所压住马场,挥落刀子。马场扭身闪躲,却没能闪开,刀子刺入他的腹部。
鲜血喷溅而出,马场痛得说不出话。别所打算给他致命一击——用杀了马场父亲的那把刀。
「我能够活命,纯粹是运气好。」
在马场即将被杀之际,碰巧有人阻饶。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攻击别所。
这次是马场走运。不过,虽然他得以逃离,后来的记忆却模糊不清。他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坐上车子,开车离去。
之后,身体越来越冰冷,马场心底深处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于是,他在无意识间回到自己的事务所。
林拼命呼唤的模样依稀留在脑海中。当时,马场麻木地想着,或许林的脸庞会是自己最后的记忆。之后,马场什么也记不得,当他醒来时已经身在医院,手术也结束了。
他还活着,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不过——
「我……」
马场喃喃说道。
「……我赢不了那家伙。」
马场败给别所,落荒而逃。这是让他宁可一死的屈辱。
闻言——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运气好,保住小命。」
一直默默聆听的正鹰开口说道。
「只要重新来过就好。」
「没办法。」
马场立刻回答,正鹰皱起眉头。
「为什么?」
马场缓缓地摇头。
「因为别所已经……」
他无法重新来过,因为别所已经被杀了。
逃进车里、离开公寓之际,马场瞥见别所的身影。他被男人抱着,手脚像尸体一样无力地垂落。见状,马场立即明白别所已经死在那个男人手上。
杀父仇人死了,报仇的对象已然不在人世。
「……我没能帮爸爸报仇。」
马场垂下头。悔恨涌上心坎,他紧紧握住拳头。
自己失手了。
他是为了杀死别所而成为杀手,这是他唯一的目的——然而,复仇以失败告终,他错失了仅有一次的机会。
十三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
现在,留在马场心里的只有失去目标的失落感和恨不得一死的悲惨。
「——欸,」正鹰再次开口:「你是真的想替你爸爸报仇吗?」
他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马场皱起眉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是想替自己报仇吧?」
马场不明白师父的言下之意。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马场瞪着正鹰。「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您才这么想吗?」
「不是,是你本身的问题。」
替自己报仇——这么一提,复仇专家次郎也常说报仇是为了自己。即使打着替死者报仇的名义,到头来,其实只是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让自己释怀而已。
就这层意义而言,或许这么做也算是替自己报仇吧。
「就算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我是想慰藉爸爸的在天之灵——」
「就是这个。」正鹰打断马场,指着马场的脸说:「这个想法本身就有问题。」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