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鹰喝一口啤酒叹道:
『如果我杀死他,就不会发生那种事。要是我早点赶到你家,你爸爸应该可以保住一条命。』
所以他才说「来晚了」?这样确实说得通。
『关于这一点,我一直感到很抱歉。』
正鹰自行动手添酒,继续说道:
『我偶尔也会接受警察的委托,和某些刑警有点交情。他们会隐瞒我的存在,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番话极具冲击性,马场不禁瞪大眼睛。
『怎么会……警察也会委托杀手工作?』
打从刚才开始,尽是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然而,正鹰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称是。
『世上有许多法律无法制裁的人,这些坏人在社会上横行无阻,所以警察才在暗地里委托像我这样的杀手杀掉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匪夷所思吧?』
在社会上横行无阻——马场猛然醒悟。
别所犯了罪、杀了人,但只要再过十几年就可以重获自由,在社会上横行无阻。
马场暗想,不能让那种人活下去。
『——正鹰先生。』马场觉得自己似乎找到答案,嘴巴自然而然地动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马场有种直觉,这就是自己追寻的答案,他低下头来大声说道:
『请教我杀人的方法!』
面对马场突如其来的请求,正鹰一脸错愕。
『啊?你在说什么?还有,声音太大了。你也稍微顾虑一下场所吧!场所!』
正鹰轻轻打一下马场的后脑勺。然而,马场依旧持续低头恳求:『拜托您!』
『喂喂……』
一道装模作样的长叹声传来。
正鹰拄着脸颊,用啼笑皆非的口吻说;『真是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学杀人的方法做什么?』
那还用问?
『我要向那家伙报仇。』
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家人被杀,马场终于找到能够抚平心中怨愤,以及与那个男人了结恩怨的手段。
如果法律不能将犯人处以死刑,就由自己亲手处死犯人。
『我想替爸爸报仇。拜托您。』
马场更加低下头来。
然而——
『不要。』正鹰一口拒绝,并嗤之以鼻地说:『我为什么要教你?要报仇自己想办法。』
正鹰说得没错,他没有义务帮助自己报仇。
但是,马场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只会白白送命而已。他必须先改变自己才行。
『我想变强。』
他再也不想尝到那种悲惨的滋味。为了达成目的,他必须变强。
『拜托您通融一下!』
马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正鹰眉头紧蹙,板起脸孔。
数秒过后——
『我听刑警说……』正鹰突然改变话题。『你并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
闻言,马场的心脏一阵抽痛。
他微微地点头。『……好像不是。』
『你本来就知道?』
『不。』马场摇头。『是听刑警说了以后才知道。』
马场一直不知道被杀的父亲——马场一善并非生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直到最近才得知这件事。
为了查案,警方请马场提供DNA,然而马场的DNA和父亲遗体上采集到的DNA显示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马场还在住院时,为了问案来访的刑警向他提出这个晴天霹雳的问题:『恕我冒昧,请问您和马场一善先生是什么关系?』之后,刑警说明了来龙去脉,马场这才得知真相。
『你要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成为杀人犯?』
面对正鹰毫不客气的问题,马场垂下头。
刚过世的爸爸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惨案而变得脆弱不堪的心,一直无法承受这个打击,直到最近,马场才能够冷静地面对事实。
『……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父亲。』马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还是一家人。』
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父亲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抚养自己?至今马场仍然不明白。即使如此——
『有没有血缘关系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那不是重点。马场一善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别人怎么说、DNA鉴定如何主张都一样。这是马场苦恼许久之后得到的结论。
夺走至亲性命的男人,仍然悠悠哉哉地活在世上。马场无法容忍这种事,所以他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