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马场离开正鹰家。
马场抱着行李,在玄关低头致意:「谢谢您的照顾。」
屋主笑道:「以后别再来了。」
马场回以苦笑,前往港口。他在售票机购买船票,搭上六点二十分的船。
今天天候依然不佳,风浪很大,渡轮在博多湾前进,不时剧烈摇晃,和去程时一样,花了三十五分钟才回到博多码头。
当马场踏上博多湾岸广场的渡轮站时,有张熟面孔在等着他。
「——呀,重松大哥。」马场叫道。
身穿西装的重松站在渡轮站的出入口。
「嗨。」重松发现马场,举起手来。他似乎是来迎接马场的。「手机打不通,我找了你好久。」
「抱歉、抱歉,我关机了。」
经重松一说,马场才想起来。他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发现好几通未接来电,几乎都是林和重松打来的。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重松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听说你出远门,我猜你大概是去正鹰家,应该会搭今天这个时间的船回来,所以在这里堵人。」
「不愧是刑警。」
「真是的。」重松耸了耸肩。「我联络不上你,一直在烦恼该怎么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重松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纸袋。
「拿去。」他递给马场。「是你拜托我的东西。」
「谢啦,重松大哥。」马场接过袋子道谢。「费了不少工夫呗?」
「这下子我也加入坏警察的行列。」
「你本来就是了呗?」
马场调侃,重松戳了戳马场的肩膀。「啰唆。」
马场不经意地看了手表一眼。已经过了七点半,时间所剩不多。
「我该走了。」他喃喃说道。「谢谢你的帮忙,重松大哥。」
「下回记得请客啊。」
闻言,马场付诸一笑,转过身去。
「——马场。」
突然被叫住,马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只见重松笔直地凝视着自己。
重松的表情相当凝重。
「怎么了?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没什么。」重松摇了摇头。「小心点。」
马场默默地背过身,扬手回应。
和重松道别后,马场离开湾岸广场,横越道路走进眼前的立体停车场。
他立即去迎接爱车。Mini Cooper正忠心耿耿地等待主人回来。他坐进驾驶座,打开重松给他的纸袋。
里头是一把折叠式求生刀,黑色的刀刃上刻着史密斯威森的标志,装在透明塑胶袋里密封着。这是十三年前的案子使用的凶器,被警方扣押的证物。
刀子上有黑色的血迹,是父亲的血。
过去的记忆顿时重现。自己的哭喊声,全身的痛楚与颤抖,男人俯视自己的冷酷双眼,以及身体被这把刀子贯穿、痛苦流血的父亲——十三年前的光景鲜明地闪过脑海。
一想起当时的感觉,愤怒便逐渐侵蚀他的心,身体也开始发热,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马场抓了抓头发,反复深呼吸,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让愤怒控制自己的时候。
「……我走了,爸。」
马场对着刀子喃喃自语,发动爱车。
——终于。
这个日子终于到来——杀了那个男人的日子。
马场克制急切的心情,踩下油门。
**
阮开着出租车前往位于外县市的监狱。在卫星导航的指引下行驶三十分钟以后,周围的景色由都会转变为乡村,墙壁环绕的素色建筑物映入眼帘。
监狱有种特殊的氛围,封闭且散发一股压迫感。阮忍不住暗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关进这种地方吗?
阮把车子停在离建筑物有段距离的路肩,监视着出入口。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前,根据公司提供的情报,别所马上就会现身。
阮继续在车子里守株待兔。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克制呵欠。昨晚很晚才和榎田见面,因此他有点睡眠不足。
不久后,男人现身,确实是别所没错。他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阮下了车。
乘隙攻击,打昏对方,用车子载走——这就是阮的计划。他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持枪埋伏,等待别所到来。
目标接近了,就是现在。
阮立即采取行动。他冲出死角,朝着对方的后脑勺举起枪来。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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