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局上

委托人以外共有五人,喝的全是无酒精饮料。

  来到酒吧却不喝酒的理由,首先联想到的就是酒后驾车的问题。然而,停车场里只有两辆车。就算其中一辆是员工的,也太不自然了。五个不喝酒的客人全都聚集到同一家酒吧,显然过于巧合。

  换句话说,这是陷阱。

  「──好了。」

  眼前的男人切入正题。

  「老实招来。」他拿出平板电脑,把画面转向次郎。「这段影片是你拍的吧?」

  那是拷问的影片。

  次郎有印象。从前,他曾向杀猫的高中生报仇,并拜托榎田将当时的影片上传到网站上,用来警告拥有同样嗜好的宵小。

  「不晓得耶。」然而,他不能承认。「这是什么?」

  枪声响起,眼前的男人扣下扳机。一阵剧痛窜过手臂,鲜血喷溅而出,次郎的身体因为中弹的冲击,撞上背后的墙壁。

  「下次就是另一条手臂了。」

  男人面露贼笑。

  次郎咬紧嘴唇,瞪着对方,用另一只手用力捂住伤口止血。

  惯用手疼得厉害,但是次郎必须设法突破眼前的困境。他开始思考。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护身用的枪,装满了子弹。然而,对手是五个持枪的流氓和一个杀手,若是演变成枪战,情势对他压倒性地不利。

  他必须设法通知马场他们,并拖延时间,直到救星赶到。

  「哎,你要继续闷不吭声也可以。」男人说道:「我就去问你的宝贝小鬼。」

  「啥──」

  次郎倒抽一口气。

  美纱纪的脸庞立即浮现于脑海中。

  ──她该不会被这帮人抓住了吧?

  见次郎脸色大变,男人面露贼笑:「……哦,原来你有小孩啊。」

  ──上当了。

  对方是在套话。他太大意了,居然被这么单纯的手法给骗了。这正是他失去冷静的证据,他必须镇定下来。

  「我再问你一次,想清楚再回答。」男人重复问题。「这段影片是你拍的吧?」

  次郎不发一语。

  店里弥漫着令人不快的沉默。

  ──好了,该怎么办?

  次郎暗自思索。

  刚才,男人提到「我们组」。他们铁定是黑道,但次郎不明白他们的目的。黑道追查向高中生报仇的犯人做什么?

  见次郎迟迟不回答,男人再也按捺不住,打算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候──

  店门上的铃铛突然叮叮作响,打破沉默。似乎有人来了。在场众人全都转过头,视线往入口集中。

  「喂,你不识字啊?」杀手店员率先出声说道。店门的门把上挂着「close」牌。「今天已经打烊──」

  杀手的表情僵住了。

  见到来客的模样,在场众人全都哑然无语。

  ──小丑。

  那个男人穿着小丑般的奇装异服。

  头上戴着红色圆帽,帽子底下露出灰粉色卷发。

  脸用油彩涂成白色,上头又用红色颜料化了妆,但左右脸的表情并不相同,左边嘴角的口红是朝上涂,右边嘴角则是朝下涂,右眼底下画了滴眼泪,看起来像是左侧在笑,但右侧在哭。

  男人穿的衣服也多处呈现左右不对称的状态。他上半身穿着胭脂色的衬衫加背心,背心的左右设计也不相同,右侧是全黑的,左侧是黑白菱格纹;下半身穿着卷到膝盖的鲜红色长裤,长裤底下露出的袜子花纹亦是左右各异,右脚是条纹图案,左脚是菱格图案。

  他的鼻子上有个小小的红色假鼻子,脖子上是黑色的蝴蝶领结,脚上穿的鞋子是圆头小丑鞋,活脱是街头艺人的舞台装扮。

  见到吹着口哨走进店里的小丑,次郎和众流氓都傻了眼,哑然无语。

  男人抓着帽檐点头致意,宛如即将开始表演。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

  有人忍不住出声说道。

  「好诡异啊。」

  「附近在开化装舞会吗?」

  也有人对这个打扮得怪里怪气的男人发出嘲笑声。

  然而,这阵嘲笑在一瞬间冻结了。

  「喂!那边的小丑,快点出──」杀手走向男人,想赶走对方,但他的怒吼声突然变成呻吟声。「呜,呃!」

  随即,杀手喷血倒地。

  小丑不知从哪儿拿出刀子,扔了过来。刀子一直线地飞向杀手,贯穿他的喉咙。

  「你、你干什么!混小子!」

  「宰了他!」

  面对不速之客的奇异举止,众流氓骚动起来,男人们接二连三地扣下扳机,手上的枪发出爆裂声。

  铅弹一齐袭向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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