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烈日炙热地照耀球场。
队员排成两列,在晒得发烫的沙子上跑步。被藏青色紧身衣束缚的身体冒出汗水。好热,这是盛夏特有的凶猛暑气。为了多挡住一些阳光,林压低棒球帽的帽檐。
──这么一提,从前也干过这种事。
林突然忆起往事。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列队,跑了一圈又一圈。
豚骨拉面团每周练球一次,通常是选在周六或周日的其中一天,租借市内的棒球场四、五个小时。练习基本上是自由参加,因此全体队员鲜少到齐,今天的参加人数包含教练在内共有六人,分别是林、马场、榎田、重松,还有马丁内斯。
跑步结束,接着做伸展操。众人补给水分后,便聚集到一垒方向的休息区前,围成一个小圆圈。
「……是年纪的问题吗?」重松喃喃说道。他气喘吁吁,双手抵着双膝,反复深呼吸。「最近只要稍微跑一下就累得半死。」
「是年纪的问题。」榎田毫不客气地回答。
重松瞥了若无其事的林一眼,笑道:「年轻人就是有体力。」
「……没什么。」
这点路程根本不算什么,和那时候相比──和必须连跑两、三个小时,宛若地狱般的日子相比,不过是小菜一碟。
林回忆当年的训练。不光是耐力跑,他还被逼着进行各种锻炼,其中也包含了远投。锻炼把物体投向远方的力量,究竟有什么用处?当时的林半信半疑,但是多亏远投训练,现在他才能够守备游击区,从三游间的深处直接把球传回一垒,可说是意外地派上用场。
转动肩膀、脖子和手脚,伸展双腿,做完一轮伸展操后,他们便立刻开始练习。首先是短打练习。
林自觉进步了不少。起先他总是打不中,现在已经能够打出滚地球。他对棒球规则也了解许多,莫说短打,连强迫取分的意思也懂了。在守备上,处理一些比较简单的球时不再常常失误,更重要的是,挨马场骂的次数减少了。
每回的练习菜单都是源造设计的,配合参加人数与天候随机应变。短打练习后是抛打练习,接着是内外野守备练习、长打练习与跑垒练习。
从前也是这样,一天得完成好几种训练──林又想起训练生时代。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闷热导致注意力涣散之故,林又开始胡思乱想。
注意力涣散的不只有林一个人。人数少,轮到自己上场的次数就多,因此练习变得辛苦许多;再加上天气炎热,使得豚骨拉面团队员的动作比平时更为迟钝。平常追得上的球,因为双脚打结而追不上。简单的高飞球因为阳光刺眼而漏接。饮料减少的速度也比平时快,每个人都挥汗如雨。
守备练习结束后是休息时间,众人聚集在休息区里乘凉。
「好热啊……都快中暑了。」
马丁内斯皱起眉头,喝了口两公升宝特瓶装的水。
林也坐在板凳上,用毛巾擦拭汗水。
「我们也该把队上的暗号教给林了呗?」
源造突然如此说道。
「暗号?」
「就是教练下达的暗号,像这样。」说着,马场亲自示范。他右手抓住左手肘,接着依序触摸帽檐、腰带、右耳和手腕。「刚才的是盗垒的暗号。」
「……太难了,这样哪记得住啊。」
动作太快,光是要用眼睛追上就很吃力。
「只要记住关键部位就很简单。」源造说道。
「关键部位?」
「我们球队的关键部位是腰带,腰带之后碰的部位才是真正的暗号,其他的全是假动作。腰带之后碰耳朵是盗垒的暗号,摸帽子则是短打的暗号。」
「原来如此……」林似懂非懂。
「这样呢?」
源造的右手动了,依序触摸帽子、手腕、胸口、耳朵、腰带、帽子与手腕。
「……短打?」
林自信缺缺地回答,源造微微一笑。「正确答案。」
「还有,摸完腰带之后摸胸口,是打带跑。」榎田补充说道。
「……打带跑是什么?」
「你不知道啥是打带跑?」马场瞪大眼睛。
榎田捡起树枝,一面在地上画图一面说明。
「打带跑,就是一垒上有跑者,无论如何都要往前推进时,在投手投球的同时起跑的战术。在这种情况下,打者一定要打到球,就算是明显的坏球,至少也要勉强打成滚地球才行。即使打成内野滚地球,由于跑者已先行起跑,逃过双杀的可能性很高。如果打成安打,便会形成一、三垒有人的局面。懂了吗?」
「嗯,勉勉强强……」
「要是打成平飞球,跑者无法回垒,还是有双杀的风险就是了。」重松说。
「这就来试试看呗。林,你当跑者,去一垒。」
实际演练比较快。林按照源造的指示站上一垒。
马场担任投手,榎田走进打击区。
「我该在什么时候起跑?」
「投球的同时。马场一动,你就立刻起跑。」
源造在休息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