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局上

  九局上半,比数是三比三,齐藤在同分的状态下面临最后一局、一出局满垒的危机。打者将齐藤的球打出去,球滚向游击区。那是个平凡的滚地球,双杀——齐藤如此暗想。

  守备游击区的是林宪明,几乎是站在原地等着球滚来。他垂下手套准备接球,绑成一束的长发随风摇曳。

  然而,球并未滚进林的手套里,而是穿越他细长结实的双腿中间,一路滚向外野,完美的火车过山洞。跑者纷纷奔向本垒,在左外野手回传期间,两名跑者轻而易举地踩垒得分。这下子比数形成五比三,被超前了。

  非但如此,一、三垒上仍有跑者,危机并未解除,齐藤只能收拾心绪,专注地面对眼前的打者。重松要求的是外角偏低滑球,齐藤点头回应。他高举手臂投了出去,打者挥棒。

  说来倒楣,这次球又飞向游击区。是双杀路线。虽然有点惊险,但林这回慎重地接住球。

  「嘿!」

  二垒手马场喊叫着奔向二垒垒包,林迅速将球换到右手,掷向马场。

  「啊!」

  然而,林的球传歪了。马场慌忙伸长了手,可是没接到球。球滚向外野,三垒跑者趁机跑回本垒,一垒跑者也跑上三垒。

  「扔准一点呗!」马场对林说道,似乎有点焦躁。

  由于游击手传歪,对手再次得分,比数形成六比三。一出局,一、三垒有人,下一名打者同样把球打到游击区。那是一记强而有力的滚地球,林用身体挡住了。他赶着把球传往二垒,但一时没抓稳掉了球,一个焦急球又传歪了。二垒上的马场以不安稳的姿势勉强接住球,踩垒封杀跑者。他原本打算把球传往一垒,不过最后作罢。来不及了。最终只封杀了奔向二垒的跑者,未能形成双杀。

  「你在干啥呀!」

  面对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误,马场终于发怒了。他耸起肩膀,气呼呼地大步走向游击区,伸手抓住林的胸口。

  「老是犯这种基本错误!真不像话!」

  马场平时是个温厚又体贴的男人,但是一牵扯到棒球就性格大变。

  「干嘛啦!」林拍掉马场的手,龇牙咧嘴地说道。他的球衣被马场这么一抓,「TONKOTSU」字样变得皱巴巴的。「吵死了,马蠢!」

  「你才蠢!」

  二游是需要合作默契的守备位置,但这对搭档竟然在二垒垒包上吵起来。

  「喂喂喂,你们两个!」一垒手马丁内斯硬生生地将互相揪住对方的马场和林分开。「快住手,还在比赛耶!」

  林背向马场,用脚抹匀地面,接着将视线移向投手丘上的齐藤。

  「……抱歉。」

  林把手放在帽檐上,喃喃说道。林居然乖乖道歉,真是难得,看来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反省之意。

  林直到最近才开始与人交流,由于过去向来是独来独往,一直不擅长必须配合他人的团队合作。第一次比赛中,他收到牺牲短打的暗号时,甚至愤慨地表示:「凭什么要我为了别人牺牲?」这样的他居然如此认真地参加棒球比赛,说来已成长不少,因此齐藤实在不忍心责备他的失误。

  六月的闷热逐渐夺去体力,齐藤重新打起精神,脱下帽子擦拭脸上的汗水,咬紧牙关投出下一球。必须设法结束这一局,快点让打者出局,不能让打者把球打向游击区——杂念支配了齐藤的脑袋,由于心急之故,齐藤用力过度,球高高往上飘,在控球不稳的情况下,最后竟然四坏球保送了对手。

  面对下一棒打者,不敢施展全力的齐藤投出一颗好打的直球,被对方逮个正着。这是一记重炮,在击中球的瞬间,齐藤就知道分数丢定了。只见球高高飞向右外野,跨过了护栏。是一记锦上添花的三分打点全垒打。

  几乎快放弃的齐藤强自振作,与下一名打者对峙。他使尽浑身之力投出的直球被打出界外,在一垒界外接杀出局。豚骨拉面团的漫长防守局终于结束了。

  虽然只是业余棒球的练习比赛,又和队友的失误有关,但一局便狂丢七分,仍然令齐藤感到过意不去,垂头丧气地坐在休息区里。

  「喂,林!」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是马场。

  坐在休息区里喝运动饮料的林听见马场呼唤他的名字,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

  「……干嘛?」

  「刚才是怎么回事?要我说几次你才懂?传球的时候要对准二垒手的胸口。」马场谴责林的失误。「都是因为你精神散漫,居然让球过山洞,太不像话了。」

  「我有什么办法?那是不规则弹跳球啊。」

  「别找借口了,我不是一再跟你说,眼睛不能离开球么?」

  林还是初学者,再说这只是场练习比赛,齐藤觉得不必过于苛责。然而,马场的言词相当尖锐。

  林垂下头,喃喃说道:「……啰哩啰唆的,烦死了。」

  「地面凹凸不平,当然会有不规则弹跳球,难道你连这点都无法预测么?你该好好掌握场地的状态——」

  「哎呀,够了没!」林似乎也到达忍耐的极限,打断马场的话语大叫:「你很啰唆耶!」

  「你那是啥态度!亏我好心给你建议!」

  「谁要你鸡婆!」

  两人又揪住对方,其他豚骨拉面团的队员连忙奔上前来。重松和次郎插入马场和林之间,将他们分开。

  「喂喂喂,别吵架!」

  「真是的,好好相处嘛,你们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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