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局下

br />   他正为了酬劳问题与张争执。杀那一男一女只收一百万,这部分他能够接受,问题在于接下来的部分。

  「三千圆是什么意思?车马费吗?这年头就算是小学生的零用钱都有三千圆的两倍多吧!」

  「这是正当的数目。」张满不在乎、大模大样地坐在黑色皮椅上,抽着古巴产的高级雪茄。他这副模样使得林的怒火又冒上来。

  「杀刑警的酬劳是三千圆,太扯了吧!」

  「杀刑警?你没杀啊。」

  「可是目标死了。」

  「那不是你的功劳。又不是你下的手。」

  「那我问你。」林现在不是做女人打扮,而是穿着西装。造访事务所时必须身穿西装,这是规定。他先回家一趟,冲了澡、卸下妆之后才过来。「假设我打算杀掉某个男人,出手攻击他,而那个男人本来就有病在身,受到攻击以后,吓得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这样不算是我的功劳吗?虽然我没有直接下手,但那男人是因我而死的。」

  「刑警是吊死的,与你无关。」

  「或许他是怕我追杀才自杀的啊!」

  「真是个自恋的小鬼。」张耸了耸肩。「你真的以为他是自杀?」

  林皱起眉头:「……什么?」

  「那个刑警是被做掉的。」

  怎么可能?警方说是自杀,连媒体也是这么报导。「少骗人了。」

  「我没骗你,他是被做掉的,勒杀之后再用绳子吊起来。只要付钱,要警方怎么处理都行。」

  「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有人抢先一步?是谁?

  「连这种事都没察觉,所以才说你外行。」

  这句话可不能听过就算了。「啰唆,我才不是业余杀手。」

  「嗯,是啊,你比业余杀手还不如。」张缓缓地吐出白烟,嗤之以鼻。「只是个玩杀手游戏的小鬼而已。」

  林对张怒目相视。现在的他可没有把挑衅当成耳边风的余裕。

  「王八蛋,小心我宰了你。」

  「注意你的口气。要是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就叫『仁和加武士』杀了你。」

  「仁和加武士」是这个业界有名的都市传说,据说是专杀杀手的杀手,但是从来没有人看过他。

  「仁和加武士根本不存在。」

  林的口气像是嘲笑相信圣诞老人的小孩。这种威胁对他不管用。

  「好了,下一个工作。」张宛若扔飞盘给狗似地将一张名片丢给林。「是个私家侦探,今天在我们店里问一些有的没的。不知道他嗅到什么,太碍眼了。」

  名片上印着「马场侦探事务所代表 马场善治」,还记载了地址。

  「明天去把这小子杀了。」

  林断然拒绝:「不要。」

  「啊?」

  「在你付钱给我之前,我是不会工作的。」

  说完,林便离开事务所。他把侦探的名片收进票卡夹,放入怀里的口袋。

  林打算搭乘地下铁回家,便从春吉步行到中洲,却在一条行人稀少的巷子里与一个男人撞个满怀。那是个牛郎样貌的男人。「啊,对不起~」他用拉长的声音道了歉。

  林的心情原本就不好,男人这种轻浮的说话方式更是令他心生厌恶,便揍了男人的肚子一拳。这么做纯粹是迁怒。

  男人倒在地上。

  「好、好痛,你干什么!我都道歉了,为什么打我!」

  男人大叫,林揪住他的胸口,低声威吓:「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

  林拿出武器,用刀尖对着男人的额头。男人脸色发青地逃之夭夭,嘴上还嚷嚷着:「我会报仇的,给我记住!」活像一条打架输了的狗,只敢远远地狂吠。林觉得心情舒爽了些。

  林的家位于东区。他从中洲川端搭乘地下铁,在贝冢转车,并在西铁香椎站下车,步行约五分钟后,抵达位于JR香椎站后方的两层楼芥末黄色公寓。这是华九会提供的住处,三点五坪的套房,附设厨房,租金大约是两到三万圆。房内相当简朴,只有铁床、电视和原本就有的衣柜。

  脱下西装后,林发现皮夹不见了。他明明放在裤袋里,如今却消失无踪。电车车资是用储值卡付的,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皮夹不见了。是掉在什么地方吗?林回顾今天一天的行动。他并未做过任何可能弄丢皮夹的事。该不会是被偷了吧?什么时候?被谁偷的?这么一提,刚才有个男人撞到自己,莫非是那个牛郎扒走的?虽然皮夹里没装什么重要东西,但是林依旧气愤难当。早知道就多揍他几拳——林带着些许后悔,在床上躺下来。

  总之,先睡吧,今天格外疲累。眼皮很沉重。这次不是因为假睫毛,而是睡意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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