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喂,你要去哪里?」
重松呼唤,但马场并未回应。
马场的视线前方有个小孩,是个幼稚园年纪的小男孩,家长不在附近。那个小孩仰望着一棵大树,视线前端是颗气球,似乎是他没拿好,气球飘了上去,卡在枝头。
「小弟弟。」马场对小孩说道:「你等等,哥哥替你拿下来。」
马场拉开一小段距离助跑,一跃而起。由于他个子高,右手一伸便轻轻松松地抓住气球的线。
半哭的小孩开心不已地说:「叔叔,谢谢你!」这幅温馨的光景让重松自然而然地露出笑脸。
然而,下一瞬间,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马场用力践踏那颗气球,活像要踩熄烟头的火一般,用鞋跟反复磨蹭。
饶是重松,也不得不大吃一惊。
气球破了,清脆的爆裂声响彻四周,现场倏地鸦雀无声,小孩隔了一拍后放声大哭。他当然要哭了——重松暗想。察觉孩子异状的父母则从另一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糟了。
「哎呀,别哭了,我给你一个更好的东西。」马场不耐烦地说道,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万圆大钞,悄悄递给小孩,对他附耳说道:「拿这些钱去买零食吃呗。」
说来有趣,小孩立刻停止哭泣,令重松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确实,有了一万圆,要买多少气球都没问题,但是这样实在太不可爱。
另一方面,马场则是笑得十分开怀。
「真是个现实的小鬼,很适合做地下工作。」
话说回来,马场这个男人还是一样令人捉摸不清。为何突然做出踩破气球这种诡异的举动?重松要求他说明。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叫你叔叔,让你很不爽吗?」
「我在观察气球爆裂的那一瞬间,那个女人采取啥行动。」
「女人的行动?」
「我想知道如果传来枪声,那个女人会做出啥反应,所以才弄破气球测试。」
经他这么一说,气球破裂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枪声。最近,福冈的黑道火拼变得剧烈,枪击案也变多了,突然传来巨响,会以为是枪声而紧张是理所当然的事。倘若是有遇袭风险之人的周遭人士,自然更不用说。
「如果是大吃一惊,就只是个秘书;如果吓得躲到市长背后,就是情妇;如果挡在市长身前,就是保镳。」
「结果是什么?」
「她把手伸向胸口,四下张望。那是杀手的举动。」
「原来如此,是市长雇来的杀手啊。不过,杀死前辈的应该不是那个女人。」
「是呀。」
照片上的女人指甲很长,保养得漂漂亮亮,如果是她用勒杀的方式杀人,被害者的脖子上应该会留下更多指甲痕迹才对。
「或许市长还另外雇了其他杀手,请榎田老弟调查看看好了。」马场提议。榎田是他们熟识的情报贩子,从前似乎隶属于外国的骇客集团,是个素有「没有弄不到手的情报」之誉的天才。
「是啊,只要是在那小子的守备范围内,他应该有办法。」
「查出啥眉目以后,我会再联络你。」
马场留下这句话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警固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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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藤似乎睡了好一阵子。当他醒来时,新干线已经驶到广岛。窗外可望见球场,虽然距离开赛还有一段时间,却已经有许多观众入场。这么一提,现在是十一月初,正是职棒举办日本大赛的时间。听说今年的对战组合是鲤鱼对鹰,这个组合并不常见,齐藤觉得很有意思,但没有观战之意。
注:鲤鱼对鹰 意指广岛东洋鲤鱼队及福冈软银鹰队。
望着球场,往事又历历浮现。高中时的甲子园第一回合战,对手是九州的代表队。齐藤站在投手丘上,三局下半两出局时,轮到第九棒的投手上场打击。齐藤使出浑身之力投出直球,球却脱离轨道,击中打者的头。敌队打者犹如被弹开一般,转了一圈后倒地不起,任凭队友及教练如何呼唤都文风不动。后来,打者被送上担架运走,期间依然一动也不动,活像在搬运尸体。
明明才第三局,齐藤却汗如雨下。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茫然呆立,沾满止滑粉的右手不断颤抖。
若是职棒比赛,齐藤会因为这颗危险的触身球,立即被勒令退场;但他只是高中生,依然获准继续投球。然而,齐藤无法切换情绪,那颗触身球彻底动摇了他,让他的控球变得乱七八糟,投不进好球带。一想到或许又会击中对方,球便离打者越来越远。自然而然地,他开始逃避与打者正面对决。于是,在连续保送三名打者的满垒情况下,齐藤下了投手丘。
整个球队原本就是靠齐藤这个王牌投手独撑大局,齐藤下来后便溃不成军。二号投手被打出清空垒包的三垒安打,转眼间就丢失三分;对手势如破竹,不知不觉间,一局便失了七分。齐藤只能抱头坐在板凳上,聆听敌队打线的清脆打击声。
教练说道:「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这是他的口头禅。教练坐在垂头丧气的齐藤身边,犹如念咒似地反复说着:「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鹿死谁手。」
然而,他们都知道要追回七分的差距是不可能的事。齐藤的队伍向来以守备为重,靠着王牌投手齐藤压制对方打线,守住些微差距,赢得胜利,并没有足以逆转悬殊比数的打击火力。从落后七分的局面大逆转,这种奇迹岂会如此轻易发生?齐藤紧紧地咬住嘴唇。
说着「不到最后关头,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