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中死亡会怎么样?再怎么高明的医生都有无法拯救的性命,他们会因为这样的不完美而受到制裁吗?
回答这个疑问的,是某种特殊的天使。由于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暂且先不提吧。
天使降临时,青岸正在追查连环杀人犯。
犯人连续攻击年轻女子,割破被害者的咽喉后在里面塞进自己的物品,残暴又想引人注目。他发出挑衅的犯行通知信,不停煽动警察和媒体,是典型的剧场型犯罪。青岸紧追不舍地查案,避开凶手的注意,一步步确实接近对方的影子。
青岸第一次见到天使的那天,就是在为搜集证据奔走的午后。
当时,觉得凶手使用的瑞士刀可能会暴露出处的青岸正在前往商店的途中。那把刀用的研磨粉很特殊,是凶手少数留下的线索。有了这个,或许就能朝难以捉摸的凶手更进一步。青岸带着这样的想法气喘吁吁地走在大街上。
此时,一只天使横越青岸的头顶。
天使将没有五官的脸转向青岸,不停在他头上盘旋。那只天使大约两公尺高,属于天使中娇小的个体,但青岸仍然为他的气势所震慑,倒退了几步,靠在附近的墙上仰望「那个生物」。
青岸不相信上帝也不知道圣经的内容。香油钱对他来说是对神社尽的道义,要说的话,连坟墓在他眼中都只是单纯的石头。
尽管如此,青岸和其他多数人类一样,清楚地认知到那是天使。
因为,外型如小孩的铁线工艺品般拙劣的天使,散发出连青岸也能理解的神圣。
大概是对青岸的反应感到满意吧,那只天使过了一会儿便飞走了。
青岸有好一阵子都无法动弹,只是直直望着清澈的蓝天。
青岸追查的那名连环杀人犯自天使降临后便突然收手了。
这也不奇怪。只要杀两个人就会下地狱,这条规则和连环杀人犯水火不容。警察和媒体再也没有收到信,案件悄悄平息了。凶手不再杀人,他的下落因此永远成谜。
阻止凶手犯案的不是侦探,而是地狱的存在。没有人想下地狱,活活遭地狱业火焚身远比被警察逮捕来得可怕。如果人类因此收手不再杀人的话,那么上帝的这一步棋下得还真精采。自该隐与亚伯的悲剧后,经历漫长时光,上帝终于有所行动了。
尽管不断这样告诉自己,青岸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为了自保而收手的凶手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受到惩罚吗?还是会被视为改过自新,将来平安地被接到天堂呢?青岸连这个答案都不知道。
自天使降临后,侦探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至少,青岸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即使侦探拼命调查,试图破案,对消除犯罪也毫无助益。
相反的,地狱的存在又是如何呢?地狱比侦探更直接地减少了连环杀人的数量。加上之前的那个杀人犯,这个事实为青岸灌入了难以忍受的无力感。
所以,降临刚发生时,青岸才会那么躁动不安。
「不要这么消沉啦,焦哥。」
当时,有个男子以莫名开朗的声音鼓励那样的青岸。
赤城昴安抚不悦的青岸,脸上的表情像只悠哉的猫咪。
「反正你一定是因为没抓到之前那个犯人才在闹脾气吧?」
「才不是那样。我很闷啊,你也知道那家伙干过什么事吧?可是,降临前杀的人不管几个都不会受到制裁。那种坏蛋会被放任不管,不会下地狱喔。这种世道怎么让人不消沉?」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即使世界这个样子还是有很多漏洞,我们只要补救那些漏洞就好。像是挺身帮助快被车子撞到的小孩之类的啊。」
想起那道声音的瞬间,心脏猛力敲打,脑袋边一股刺痛。
下属的话盘踞在脑海里不肯离开,青岸甩甩头,强行将那些话赶出去。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这里是遥远离岛上的别墅客厅,不是可以沉浸回忆的地方。而且,时机也不对。眼前的天泽面对看似突然陷入思绪的青岸,与其说是惊讶,更像是有些倒胃口。
「抱歉,我偏头痛很严重。」
「……这样啊,请保重。」
虽然感觉到天泽对自己的印象变差了,但无所谓,反正青岸也看他不顺眼,出了这座岛,两人也不会再见面。
正当青岸啜着咖啡,消化令人尴尬的沉默时,有人走进了客厅。
来者脸庞苍白,相貌带点神经质,或许是因为和外界断绝往来的关系,任由长发披散而没有绑起来。为了显示自己是常木的主治医生,男子总是穿着白袍。
虽然在这座岛上是第一次见面,但青岸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别说名字了,他们甚至谈过好几次话,青岸甚至能预料男子会在玻璃杯里倒什么饮料。乌龙茶。猜对了。
宇和岛彼方一认出青岸,马上嫌恶地皱起脸庞,转向另一边。见到那样的宇和岛,青岸在对方说什么之前起身。两人碰面时由青岸离开,这是青岸自己定的规则。他将咖啡一饮而尽,玻璃杯放到台子上,走出客厅。
宇和岛和青岸会亲切交谈,是青岸侦探事务所还没崩坏、青岸还是个像样侦探时的事,当时的他们和现在天差地别。
因为,宇和岛还没原谅青岸。
这是当然的,青岸有值得憎恨的理由。无论他再怎么懊悔,除非是发生天大的事,否则两人间的这道鸿沟应该无法填补了吧。
由于常木王凯不抽烟,所以常世馆的吸烟室设在屋外。虽然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