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露露
自己心中有什么发生了改变,但将其化为言语却很困难。乌露露本就词汇贫乏,更何况还处于混乱之中。明明想问布可·布克,布可·布克却不看乌露露地步伐沉重地走了。作为幸子遗物的契约书也被带走,乌露露已经一无所有了。
正如布可·布克所说的,即便回到房间抱膝坐着讨厌的事也会不断浮现。
这种事至今未曾有过。宇宙美和幸子都不在了。但布可·布克还在。可是,乌露露却不觉得这很可靠。布可·布克总是位于世界的中心,为布可·布克工作比什么都要幸福,遵守布可·布克的吩咐就不会错,明明如此,乌露露的内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因不安而在那阵阵发抖,即使想只去思考布可·布克的事,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地得心应手。
想要想布可·布克的事。可是却想不了。幸子和宇宙美都不在了,只有乌露露被留下,能侍奉布可·布克的就只有乌露露,可是却无法很好地思考身为侍奉对象的布可·布克的事。
乌露露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双膝。
并非无法思考。而是无法很好地思考。像是布可·布克好像对乌露露没有兴趣,看起来不像是在思念死去的宇宙美和幸子,好像只要有幸子的契约书幸子即便不在了也没关系,脑中尽是浮现出这些事情,慌张地抹去后也会浮现,抹了又抹也会在之后不断地浮现。
幸子的事也是。说是讨厌因自己的魔法而让他人变得不幸。布可·布克拿着幸子的契约书是想用在哪里呢?虽然听说要用于仪式,却没听说要用于何种仪式。乌露露对此竟不可思议地想当然,觉得这是如同理所当然的正确之事,从而听从着布可·布克。能够靠在那上面的巨大柱子般的东西,如今就如同那个柱子消失了般地没有依靠,给予支撑的宇宙美和幸子也都不在了,尽管自己还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却也难以维持地将要倒下。
幸子的话会拿手地逃走吧。
宇宙美的话会轻柔地架开吧。
那乌露露又能做到什么呢?擅长说谎是基于魔法而非乌露露的个性。乌露露说起谎来很差劲。就连对自己说谎都办不到。
不管怎么思考都无法变好,光忍住眼泪就竭尽全力了。乌露露抱着膝在揉成一团的铺盖上打滚,如不倒翁般向反方向倒去,脸颊贴到了榻榻米上。以前,是成为魔法少女前的事。睡在地板上的幸子的脸上总是印有地板缝的痕迹而被大家笑话。笑得比谁都厉害的是乌露露,宇宙美也边笑边说“那样笑幸子姐姐也太可怜了”。幸子则自个儿说着“这个会没有的吧”而在那担心似地摸脸蛋。
乌露露手撑榻榻米站了起来。缓过神来就想想布可·布克以外的事吧。必须思考的并非是以前的事。明明该是现在的事,可去想布可·布克就无论如何都会浮现出讨厌的东西,自然而然地想起以前的事、开心过的事、高兴过的事。明明乌露露是姐姐,明明想到了做这种事就无法给宇宙美和幸子做表率了,却还是动弹不得。
乌露露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若不让身体动起来,感觉就会这样腐烂下去。多少动点,把血送往四肢各端,变得能好好思考和思索,得为大家派上用场。
乌露露走着。走过角落,走过边缘,从这端走到那端,以荧光灯的拉绳为中心转圈,走啊走,思考像是渐渐闭入内侧。有种正离布可·布克而去的感觉。乌露露打开隔扇走到了走廊上。在走廊上吱吱走去。其他的居民无论魔法少女还是魔法少女以外的人,大家好像都很忙。感觉连看乌露露的闲暇都没有。
以自己这些人为首,布可·布克的周围因特有忠诚心的人们而团结着。然而刚刚所见的那群人超过了忠诚这一尺度,样子很是奇怪。甚至有要是布可·布克不制止就会声讨乌露露的无礼的氛围。宅邸中有什么在变得奇怪。隐约的不安从脚边升起。乌露露为了不碍事而走在边缘。向着没人的方向前进,然后不知何时周围已没了人影。
不去想宇宙美和幸子的事,也不去想布可·布克的事,那么脑中浮现的就只有一人。魔法少女,白雪。
杀了幸子的是白雪的朋友。既是那种态度,而且白雪也承认了。所以白雪才被关入了接待室。乌露露主张要关起来,虽然布可·布克觉得不必如此而反对,但还是做下来了。
幸子是被白雪指引而来的魔法少女杀害的吗?一想到血从脖子喷出而倒下的幸子乌露露就感觉全身都要裂开了。明明就差一点,明明再有一步,这般痛苦而翻滚着,但幸子是不会回来了。
将被血弄脏的脸变得整洁,与活着时别无二致——并非奖励幸子,而是人类,保持着幸子的脸闭眼横躺着。乌露露搂着幸子哭泣,可即便如此幸子还是没有起来。抓着的手变得如铁棒般冰冷。乌露露在哭,哭得天崩地裂,却仍是在哭泣。
布可·布克露过一次脸,想着幸子和宇宙美而流泪,脚步慌乱地走哪里去了。就这两人的事明明有很多想说的,乌露露却说不出地又独自哭了起来。越哭就越不明白为什么幸子会死。白雪的朋友是什么人?白雪又是什么人?
走过走廊,乌露露来到了尽头。
想听白雪说些什么。明明只和白雪共同行动了一段时间,却感觉是一直在一起一样。乌露露拔出玩具步枪以单手拿着。站在接待室前,然后用口袋中的钥匙打开了门。
“白雪!”
坐在椅子上的白色魔法少女缓缓睁开眼望向了乌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