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睛。她有着足以符合任何人口味的容貌。
我不由得拿她和自己对比起来。为了不让皮肤被烈日晒伤,我戴着一顶宽大的稻草帽,头发因此软塌塌的。
就算摘掉草帽,那头暗淡的银灰色头发,也经常被误认成是哪里的大爷。明明这位同龄的女孩儿显得那么闪闪发光,但我又怎么样呢?即使身处同一个空间,都让人羞愧……不,外表这件事就算了。要待客,待客。
“这里很美,对吧?那些是紫云木花。”
“紫云木……”
“啊,那边的船夫在卖水果呢。您要买吗?”
“不要。”
“我很烦吗?啊,快看!那儿有只很稀奇的鸟。它有一身翡翠绿色的羽毛,看得出吗?它还被叫做宝石鸟呢。它掉下的羽毛可是我的宝贝。”
“很美,呢。”
“我也那样想!我们可能很合得来啊。您平时都会做些什么?”
在薇尔莉特和我这段短暂的旅程中,我从她那里打听到了这些事。
·她在莱登沙弗特里希,这个南方最大的军事国中的某个邮局里工作。
·她是那里的自动手记人偶新人。
·因为委托,她第一次来到这片地区。
·到这里之前,击退了两拨山贼。
·社长说,要她在这里买一些当地特产,作为伴手礼带回去。
以上。社长的话题真多。
“您那里社长和雇员的关系真不错。”
“是那样吗……不,是那样。敝社刚刚创设不久,雇员还很少。部队的构成如果是小规模的,与司令的关系自然就会拉近。而且对于我这种来历不明、狗彘一样的人来说,他是一位十分宽和仁慈的大人。”
“也不用这么说自己吧……”
“真的是这样。我是个出身不明的孤儿。”
我关于薇尔莉特的情报中,又追加了一条“孤儿”。
我相信某人曾经历的事,某些程度上决定了他体现出来的气质。她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感,也是因为这点吧。
“但现在有了守护我的人。”
“社长先生。”
“是。还有一对亲切的夫妇。”
“啊,那真的太好了。一个人会很寂寞的。和谁一起才更好。也就是说,您是前军人,但战争结束后,就不再做士兵了,有了新工作和新家庭,是吗?”
“是的。”
“这不是一帆风顺吗!”
“不。”
我本打算以不错的气氛结束对话,却被她否定了。
“我的问题还有很多。”
薇尔莉特的眉心微蹙。
“还不知道我对自动手记人偶这份工作的适应程度如何……我学习了各种知识,包括淑女教育和文学修养等等,但是现在很难说熟练掌握了。虽然保持着战力,但对于怎样使用却没有头绪。”
最后,她的声音遥远到近乎低不可闻。
“那您现在要怎样工作?”
我纯粹出于好奇而问道。因为,这可是自动手记人偶。
我见过各种客人,自动手记人偶还是第一次。这份工作以笔作为武器,在全世界各地来往。听说从业的大多数是女性,但没想到有同龄的女孩在做。我在这里摆弄木桨时,她说不定正在为哪个国家的公主殿下代笔呢。
“书信有定式。只要背下大体内容,在固定的结构上增加需要的内容就能够成型。”
“哦,原来如此。”
“但是,这并不能达到人们委托自动手记人偶想要的预期。不能回应顾客的期待,作为工具就破绽百出。因此,要事先听取委托内容,提供数种不同类型的内容,请对方选出其中最中意的,如果还有进一步的要求也要接此重复。我也有能力不足的时候。”
“是有不会写的内容吗?”
“只要时间充裕,任何类型的书信都能拿出一定的雏形。这是简单的排列组合。但我并不擅长让人放松的话术,屡屡有人说我‘无聊’、‘冷淡’,拒绝向我委托。”
总觉得有些理解。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她,但想和她开开心心地写信,大概很难。严肃的内容另当别论。
“而且,原本应该充分领会顾客身处的现况……对,打比方说,要去宽慰受伤的人。虽然知道要写这类信件,但我无法理解怎样才是‘好’的信,就很难写出类似的出来……果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适合自动手记人偶。我总是自问,以这种态度从事工作,真的好吗?”
薇尔莉特似乎相当钻牛角尖。她甚至说起了“敝社的社长更有从事自动手记人偶的能力”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社长该做的,不应该是经营公司吗?
但能让她那样说……社长一定十分善解人意了。
我尝试着把话题引到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上。“情、情书这种,又该怎么办呢?”
“情书吗?”
“对。”
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