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为爱还留在心中啊,她哭着说道。
哪里不对的生活,是那句话让我决心,只有妹妹,我必须要守护。
大人们称呼塔为『家』。
在『家』中,大人们指挥孩子们四处奔命。
他们做着各种劳动。取物,送物,或者像我一样,让某人丢掉性命。
而做的好的人也会被叫去做更明确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不断积累,日益变得繁重,似乎,我终于因此而爆发了。
可如果任务失败,自己的弟妹,兄姊,各自身处的小团体家庭就会被杀。
深知自己的,爱着自己的,这样的人便是人质,啊,难怪会发狂吧。
『家』就像是小型的军队,彼此去向总是不定。
在大人们口中,『家』赖以生存的,便是派遣人才。
从零开始,培养各种人才,接受各式战斗任务。
现在回想起来,每一天,某种不知什么的药和香料生怕不够般供给我们。
忘记种种的我,妹妹,还有其他人就像是新生的卵,等待孵育。
按照妹妹所说,在这群拼凑在一起的孩子中,我是最适合工作的一个。
因此喝药最多,也是最为健忘的一个。
人真的能够忘掉一切,从零开始塑造吗。
换而言之那个人真的可以培育成为最强吗。
答案在是与否之间,无论哪一个,都能够作答。
一定概率发狂,随时想要轻生。
难以成为长期的兵士,也就毫无意义。
或许,我大概,明明早已精神失常,却为妹妹假扮正常。
大人们说会在我们长大后雇用我们。
现在却是家畜。
而如今如此管理我们的大人,曾经也有着同样的生活。
这些人都是白痴吗。我想。就算被人轻贱对待,也不长记性。
妹妹哭着,在这样的地狱中长大,不如下定决心逃脱。
可如果逃走,大人们一定会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一直抱有死的觉悟。如果终要一死,不如为妹妹而死。
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那些人全是混蛋,全都该死。
在这脏透了的世间,只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其实,她也许不是真正的妹妹。
但是,如果,即便仅仅只是拥有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眼瞳。
她便是我的全部。
在这世界上,我最想守护的全部。
——本该如此。
「哥哥,要保护 哦。」
本该如此。
我一定,没能成功带着妹妹出逃。
贝内迪克特眼中,泪水零落。
「……混账……」
满溢的泪水继续流淌,最终,徒劳无功地打湿了大地,渗入了泥土,消失不见。
覆水难收。泪水再无法回到淌出的眼眶。
正如贝内迪克特的生命中零落的重要之人,也绝无再见的可能。
——人生何等的,混账。
黑暗之中,牵着双手,一起逃出,以及最后,从水底凝视小舟的那份记忆。
如果妹妹在那艘小舟上,年幼无力的她,如何在这世间维生?
顺水漂流,被某个善良的人捡到吗?
药罐子兄妹忘记了彼此,甚至忘记了自身,如此好好地活着吗?
就算无法相见,也能够在这片天空下,在某块土地上健康快乐地活着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幸福的故事,在这世界上好似无处不在而实则不然。
故事,即是人生。
——这样的人生,我不需要。
至少,贝内迪克特的人生充满海的苦涩。
咸辛难耐,难以入口。
如今也是同样。流过脸颊,经过嘴唇,最终从下颚滴下的泪滴,有着海的味道。
过去穷追不舍,紧紧勒住他的咽喉;悲伤难以抑制,近乎让他窒息而亡。
呼喊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呼喊着,为什么会是这样。
——现在,了结吧。
神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了结吧。
神啊,我已如此绝望,所以,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