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的味道和水沟的臭味随着风一起飘了过来。路上只有日本人,或是来买日本女人的好色中国男人。这里不说国语(北京话),到处可以听到日文。
「我已经习惯这片景象了。」
我并非在这里出生的,而是在遥远的、曾经是日本首都的东京角落出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给我取名为「稻荷」。从我懂事开始,就没看过父亲。听母亲说,父亲是一家国营中小企业的高阶主管,母亲是他的二奶。
我十四岁时离家出走,抛弃了对日本族而言很普通却不愿回想起的破碎家庭。
把处女膜献给了让我有一点动心的朝伟,再从母亲的皮夹里拿了五千元塞进口袋,跳上了电车。然后,来到日本省最大的贫民窟,名字也和我相同的稻荷山。
「啊,肚子饿了。」
稻荷山只能用混沌两个字来形容,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决定和中国合并的一年前,日本族进行日本文化排斥运动,也就是所谓的废神毁释运动,彻底破坏了神社和日本特有文化。然而在合并后,神社遗迹很自然形成了日本族的贫民窟。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无法理解旧日本族的心理。
「令人要吃什么好呢?」
我闻到了香味,蹒跚走向稻荷山的深处,这里是京都唯一吃得到生鱼片的地方。正确来说,只有在贫民窟才吃得到日本菜。
我走过随时可能崩塌的破旧楼门,曾经是伏见稻荷大社本殿的地方挤了很多小吃店,每家店都散发出比高级娼妓更令人心驰神往、更迷人的香味,即使略带迟疑,脚步仍然情不自禁地迈向那个方向。
「欢迎光临。」
在只有吧台和两张桌子的小店内,近藤夫妇闲得发慌,正在看电视。
「咦?没有其他客人吗?」
「今天特别为你清场了。」
「谢谢,太好了。」
我向近藤先生使了一个眼色,在吧台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喝什么酒?啤酒吗?」
「对不起,今天不喝了。」
「那喝茶吧。」
近藤太太立刻把一个大茶杯放在我面前。我喝了一口纤部烧特有的朴拙深绿色杯子里的绿茶。
「半寿司」的老板近藤先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叔,和太太两个人一起经营这家小店。我没有问过他确实的年纪,不过外表看起来应该五十出头。我喜欢吃寿司,再加上喜欢这家店的感觉,所以每个星期都会来报到一次。
「今天要先吃什么?」近藤先生打开寿司柜,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醋味刺激了我的鼻腔,我觉得更饿了。
「先来豆皮寿司。」
「先吃豆皮寿司,稻荷,你越来越老练了。」
「嘿嘿,对啊。」我又不是喜欢才点的,我在心里吐槽说。
「赶快献上神馔,我已经受不了啦。」
一踏进店门,呜嘎就在我脑袋里重复相同的话。
咖啡色的盘子角落立刻放上了甜姜片,随即出现了焦糖色的豆皮。是豆皮寿司。我立刻把东京人口中的稻荷寿司送进了嘴里。
「哇呜,太赞了!我会用神力让这家店三代生意兴隆。」
它还真敢说,而且每次都说同一句话。这种像卵葩一样的食物也可以让它感动,实在是太好打发的神了。我吃东西时,呜嘎也可以一起享受,因此每天吃饭时间,它都会有一大堆要求。
「接下来就麻烦你帮我张罗吧,不要让我的荷包大失血哦。」
「好哩。」
近藤先生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但并没有不高兴。我感受着包下整家店,享受寿司的幸福时光。此时,有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啊,找到了,找到了。」
「咦?玛丽莲,没想到你也会来『半寿司』。」
玛丽莲一踏进门,整家店就充满了桃色气氛,不愧是稻荷山首屈一指的娼妓,浑身散发出的性感能量无愧于她的名字。
玛丽莲是花名,她的本名叫向田玛丽子,她是全世界最大电器品牌三星京都分公司常董的二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她每个月有两万元人民币的包养费。
「稻荷,你怎么老是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这是什么?腌菜?既然来寿司店,干么不吃寿司?」玛丽莲看着盘子里的腌茄子寿司问。
「腌渍蔬菜也是寿司啊,以前称为美利坚寿司,是贫穷武士求之不得的寿司。京都不是称之为腌菜寿司吗?」
「稻荷,又是你擅长的杂学知识,你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特别精通。」
玛丽莲隔了一个空位,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给我日本酒,再给我做几个好吃的寿司。啊,我刚才吃过了,只要几个就好。」
她仰头暍着大杯啤酒,一头引以为傲的乌溜溜长发宛如黑色的瀑布。为什么她连啤酒也可以喝得那么撩人?真希望她可以传授一下其中的秘诀。
「啊,大家都在这里。」
门缓缓打开了,华一脸兴奋地走进来。
「居然排挤我,太诈了,太诈了。」
华在玛丽莲身旁坐了下来,我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