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时不是没打算杀我吗。」
「————」
「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我之所以用上那种乱来的方法,也是因为知道您没有动真格。」
誓护目不转睛地盯着柃,仿佛要越过面罩探知对方的心灵。
「您在试探我,不是吗?」
「……原来如此。虽然身手完全拿不上台面,但却是个靠头脑吃饭的男人,行事也非常果断。」
面罩的另一边传来轻轻的笑声。
「我为试探阁下的无礼行径道歉。」
试探。果然是这样。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誓护这时才放下心来。如果自己判断有误,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不是敌人。不过,是不是伙伴要由阁下决定。」
——这是什么意思呢?
柃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誓护的疑惑,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他默默起身,将刀收入鞘中,随后向洞窟深处走去。
柃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身来,扭过头来向誓护道。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就跟我来吧。」
「——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呢,其实誓护的直觉已经给出了答案。然而他想要的是理性证明,而非直观感觉。这回轮到誓护试探对方了,他向柃问道。
「先前轧轧与敌方的卫士交战时,您挤进了两人的中间。既然您和我们是一伙的,那为什么没有干掉敌人呢?」
柃瞬间冲进了敌人怀中。既然他有这般本事,为什么不把敌人干掉?
「是这件事啊。艾克蕾尔并非等闲之辈,若是我身上有杀气,她大概不会轻易允我插手战局。」
虽然话语生硬,但他的意图已经明白无误地传达给了誓护。
他当时优先考虑的是轧轧的安全。倘若两人没有收手,身首异处的肯定是轧轧。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给两人的剧烈冲突制造妨碍。
柃是可以信任的。誓护的直觉也一直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可信的。
他是伙伴,正当誓护这样想时。
「请、请等一下!我也有问题要问!」
伊诺塞茜娅举起小手,主张起自己的存在。
面罩上的单眼望着她。是誓护的错觉吗,这目光仿佛在看一头珍奇异兽。伊诺塞茜娅被这视线吓得缩起头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竟敢多管闲事!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确认一下。」
她径直仰望着柃,勇敢地提出了问题。
「您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同族的王,杜鹃花家呢?」
柃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伊诺塞茜娅,似乎在酝酿答案。
轧轧瞅着柃,表情仿佛在说『我也想知道』。船夫也兴致勃勃地观望着众人。
誓护代替一言不发的柃开口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伊诺塞茜娅?」
「柃先生在身为皮利斯种的战士——十三星树(Driade)将军之前,首先是杜鹃花的眷族。」(译注:皮利斯,原文「ピーリス」,Peerless,一个美国扁桃品种)
杜鹃花。是那个将艾可妮特抓起来的丽王六花吗。
「对于教诲师来说,上官和主君是自己应当尽忠职守的对象。而另一方面,自身血脉的源头——丽王六花则是类似于人类所说的<信仰对象>。」
为了能让誓护也听明白,伊诺塞茜娅简明扼要地解释着。
「向丽王举起反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种超越主仆关系的无条件尊敬、畏惧还有服从,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喘气一般自然如常。」
「那这位柃先生就是——」
誓护看了柃一眼。
「背叛了自己的神明,帮助了我们?」
「也有例外情况。」
轧轧绷着脸插嘴道。
「鲁梅克斯战士把忠君看得高于一切。虽然我是天南星眷族,可哪怕是与丽王——天南星之君为敌,我也不会背叛公主殿下。」
「这种想法,是异端啊。」
在面罩另一侧,柃似乎苦笑了。
「来自异世界的小小客人啊,您的问题是有陷阱的。无论我怎样回答,都无法说明什么,只会是空洞的呓语。」
「可是……」
「先别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当务之急是营救花乌头之君。」
伊诺塞茜娅啊呜一声,被简简单单地哄了过去。结果到最后也没能问出柃的动机。
可是,柃说过要『营救花乌头之君』。誓护决定为了这句话赌上一把。
柃走向洞窟深处,船夫拖着小船追在后面。誓护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们。
轧轧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轻轻咋了一下舌后,也迈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