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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赤兜先生。”
“在意我是什么人吗?”
“————”
果然,不能对这年轻人掉以轻心。他轻易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事出有因无法公开身份,不过,我是在追查某起事件。”
“事件……”脑中有了灵感,“那是,和刚才的男孩有什么关系……”
“那是个奇怪的人。而且,很危险。”
“危险?”
“这个国家有所谓的铳刀法啊。没受伤吧?”
“啊……是的。”
被岔开了。誓护有这种感觉。
不过的确,那少年很异常。把刀朝向誓护。何况,那刀是从虚空中取出的。魔术吗,否则就是幻觉了。
“你知道的。”
“什么?”
“他们的原形。”
“‘他们’?不是‘他’吗?”
对方没有被自己套出话来。
“……我今天,遇见一个奇怪的女孩。”
没有忍住,誓护把时钟塔遇见的不可思议的少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到现在才想起,那少女和先前的少年有某些地方很相似。比如与普通人类不同的眼瞳颜色、身上带着的独特气息——妖气。两人都是突然间消失,都可以操纵不可思议的力量。
莫非,少年所言的“公主”,就是那个少女吗。
就在说话的时候,这些疑念也浮现出来。
听完了誓护单方面的陈述,赤兜既不是捉弄,也不是把誓护当成怪人,依旧带着刚才的笑容说道。
“你认识那个‘黑色少女’吗?”
“……不,才初次见面。”
赤兜盯着誓护看。这是如同要看穿誓护一般,直白的视线。誓护没有避开,而是当面承受住了这视线。对誓护而言,也并没有撒谎。
长长的沉默过后,赤兜指了指厨房。
“话说,热水快好了吧。”
“啊。”
已经是眼看要溢出来了。誓护慌忙跑回厨房,把水壶从灶台上拿下来。
他很快泡好了红茶,注入茶杯中,把茶杯放在沙发前的木桌上。
“请用。”
“谢谢。”
赤兜轻轻拿起杯子。整个动作都毫无做作,却绽放出一种王族般的优雅。是身出名门么,誓护揣测着。
“身犯大罪之人,若不为人界之法裁决,必陷恒久之渊,在劫难逃。”
突然,赤兜说出了这样的话。格调就如同吟诵诗歌一般高雅。
“便是教诲师——GRIMOIRES。:
教诲师。
并非是初次听到这词语。可是,誓护并不清楚其含义。
应该不清楚的。明明如此。
心冻结了起来。是种无意识的恐怖。是的,在恐惧着。有恐惧的理由。“不为人界之法裁决的罪人……”自己有为这说辞战栗的理由。
“说起此世,可以说有种种不公。”
赤兜变了音调,就好像在闲聊一样。
“如果存在饥寒交迫、受苦受难的人,那也存在像你一样大富大贵的人;嘴上说着人皆平等、价值等同,但有卓越的人才的话,也会有无能之辈;如果有守护规则的人,那也有不遵规则的人。”
这年轻人打算所什么呢?誓护沉默着等他下一句话。
“可是啊,桃原君。人类在罪面前是平等的啊。”
“罪……”
“可能这么说你也没有实感吧。抵得上大罪的行为,无论谁去犯都是大罪。精神的异常也好,高贵的身份也好,都谈不上是逃脱大罪的理由。原本是这样。”
“可是,犯下罪行的人当中,也分受到惩罚的人,和没受惩罚的人。”
“正是。不过,你觉得犯下真正罪行的人,真的能够不受惩罚吗?”
“……你是说并非如此?”
“上古之时,人类‘创造’了所谓地狱。有史以来,这个概念超越了宗教间的藩篱、一直束缚着人类。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多数宗教都会谈及来世。生前恶贯满盈的人,死后会受到相应报偿。
“……那是,因为什么?”
“唔,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要把打破规则的人一个不漏地加以制裁,对人类而言,实在是力不从心吧。”
“所以,就必须有‘地狱’的概念吗?为了让罪人的良心受谴责?”
“是必须要有地狱这种‘存在’啊。为了对罪人加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