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当阳光从云间探出头时,我收集着雨水继续往前走。
草原在雾霭中闪闪发亮。
远处有一个小山丘,山丘顶上有一幢石造的建筑物。
不同于几分钟后就消失的幻影,那幢建筑物始终在我的视野中。当我走近时,建筑物也愈来愈大,看来应该是真实的。
去那里休息吧,我在心里做出决定,那一定是一幢空屋。
爬上山丘,我再度眺望那幢房子,即将倒塌的废墟连着一个圆形的塔屋。
我寻找附近有没有马匹。如果追兵躲在这里,一定会把马系在这附近。
然而,我在马房以及其他地方都没有看到马的影子;房子里也没有人的动静。
我放松警戒,推开腐朽的门,踏进圆形塔屋的建筑物中。
我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情景让我无法理解。
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倚着墙,坐在地上。
装着行李的皮革袋子丢在一旁,地面上有焚烧的痕迹。
有那么一下子,我以为那是尸体,但那个小孩转过满布尘土的脸看着我。
那是我熟悉的脸。
『穗高!』
我叫着昔日好友的名字。
穗高伸直双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的责难。
穗高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天晚上,我在风呼呼的引导下日夜赶路,穗高是不可能独自徒步赶在我前面的。她一定是骑马来的!当然,是和大人一起来的!
我感到一阵寒意。
这是陷阱。
草原上为数不多的人工建筑物如同地标般建在山丘上,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预料到风尘仆仆的我会去那里休息。为了避免马匹引起我的警惕,所以特地藏到远处。
我发现得太晚,回头一看,背后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
『白痴,这里没有其他人。』
穗高察觉了我的不安,冷冷地说道。
的确没有其他人,建筑物中仍然死气沉沉。
我默然不语地站在原地?
穗高用低沉的声音说:
『坐吧。』
5
我在和穗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
穗高告诉我她来到这幢建筑物的经过。
据穗高说,在我刺杀和久两天后的黎明,她只身离开稳城追踪我。
然而追了一阵子,她就被后来居上的两名狮子野成员抓到了。
他们身负把我抓回稳城的任务。穗高虽然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但干脆要求和他们同行。狮子野的人同意了,可能他们认为在紧要关头,可以由穗高来说服我。
狮子野的那两个追兵,就是我遇到的那个名叫琢磨的年轻人,以及另一个叫都贺的年长男人,穗高和都贺同骑一匹马。
那两个人并不紧张,因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大人,而要追捕的是赤手空拳(他们没有想到我手上还有守夜人的刀子)的小孩子。
都贺先生很有经验,但新人琢磨没有在稳城外执行任务的经验,所以在追捕逃亡少年的同时,刚好可以让琢磨接受稳城外的训练。
出发当天的下午,他们就停止前进了。
因为他们发现我在树荫下休息。
得知他们骑马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追上我花了两晚——几十个小时的徒步路程时,我不禁有白费力气之感。
穗高和都贺先生等在远处,由琢磨独自来说服我。
如果他们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情况或许会有不同的发展,但都贺先生认为只不过是捉拿一个少年,所以命令琢磨独自处理,累积经验。
之后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琢磨看到我抢走加有麻痹药物的水壶后,回到搭档的身边报告情况,并包扎了伤口。
『我们等了一下子,就开始寻找暍了水后,应该昏倒在路上的你,结果没有找到。你知道水里有毒,所以没喝吗?』
我点点头。
『最后,一路上都没看到你。如果你要去俗世,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他们决定等在这里。』
『现在那两个大人在哪里?』
穗高满脸沉痛,不发一语,然后露出魂不守舍的表情,停顿了一下,小声地说:
『他们死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
穗高的肩膀颤抖着。
『今日午前,在这附近遇到怪兽的攻击。』
穗高把脸埋进双腿之间低吟道:
『尸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