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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的双眼紧盯着那块闪闪发亮的布。
从那块布中慢慢浮现出图案,有蔓草和常春藤。
那瑰布到底是什么布?令人怀念,又令人感伤。不知道哪里有卖那种布?
好漂亮。
春风吹拂着林荫道。
那块布随风飘扬。
那个女人的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左右,脸上露出哀怨的悲伤神情。
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茜,茜害羞地移开眼光走开了。
走了几步之后,茜又回头一看,发现傍晚的银杏林荫道上空无一人。
5
那是一个秋天的周六,茜和班上的一个男生在公园散步。
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杉泽清太。
杉泽清太的身材中等,两个星期前的某一天放学时,他叫住茜,对她说:『请你和我交往。』
茜答应了。今天是和他的第一次约会。
在植物园散步后,他们去路边摊买了烤肉串,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着。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幸好我有鼓起勇气说出来。』
杉泽清太露出腼腆的表情说着,他和茜聊着她没有看过的连续剧剧情和足球的话题,虽然内容乏善可陈,但茜还是静静地听着。
因为,这毕竟是和男朋友(或是感觉像男朋友的人)约会,也是她第一次和异性一起散步。对茜来说,这是令她激动不已的宝贵体验。
傍晚的赙候,他们在面包店前挥手道别。
茜回到自己房间后,伸出双腿坐在床上,怔怔地陷入沉思。
沙智子用力推开门。
『功课呢?你怎么没有做功课?』
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茜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因为沙智子的样子太可怕了,茜不禁有点害怕。
『等、一、下。』
沙智子大步走到床前,用力甩了茜一巴掌。
茜从床上滚了下来,闹钟也同时砰地一声滚到地上。沙智子双手叉腰地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茜。
『你刚才和男人一起散步吧?你还这么小,就做这种事,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不觉得羞耻吗?你根本不够格,你不觉得羞耻吗?』
虽然茜和沙智子争吵过上百次,但沙智子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手。
『好痛,痛死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自从九岁时,这个女人闯入家里以来,茜从来不觉得她是自己的母亲。况且,杉泽清太根本和沙智子没有关系,他也不是男人,而是同学。和同学一起散步,在门禁之前回家,到底有什么错?
『死老太婆,我要打电话到儿童保护专线,把你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说完这句话,茜抬起头。沙智子用穿着拖鞋的脚踹向茜的鼻梁,茜被踢飞出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了水泥墙。
热热的东西从茜的鼻子深处流了出来。
沙智子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沙智子的样子简直就像凶绅恶煞,她的样子不太对劲,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妖气。
沙智子喃喃地说:
『我看了笔记本。』
笔记本?
沙智子压低嗓门说:
『我看了笔记本,就是你写了很多尖酸刻薄内容的笔记本。』
茜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使鼻血从鼻子里流出来,她仍然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太好笑了。
她从读小学时就开始写日记,而且总是把日记本放在可以上锁的抽屉里。
一开始,她都记录学校发生的事,还有对沙智子的怨恨,以及日常生活的抱怨。
然而,有一次她突然想到。
沙智子或许会看到日记,不,也许她根本已经看过了。
虽然书桌的抽屉上了锁,但如果大人想打开,根本花不了什么功夫,况且,家里还有备用钥匙。沙智子不可能尊重茜的隐私,六年级时,转学到新加坡的同学写信给她的时候,信也是被拆开之后才交到茜的手上。
如果沙智子偷看了自已的日记。
茜感到一阵恶心。这对茜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屈辱,也是难以忍受、绝对无法原谅的事。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性,怀疑立刻变成了确信。
茜销毁了以前的日记,改变了记述方式。
日记已经不再是日记,而是憎恨的毒药。她减少了有关隐私的记述,即使写了,也全都是谎话连篇,茜写满对沙智子的诅咒、中伤,毫不留情地批判她、轻蔑她、嘲笑她。只要沙智子看到这些内容,一定会感到心灰意冷,立刻想要离开这个家。
『什么笔记本?』
茜装糊涂地看着沙智子的脸,收起笑容。
好可怕的脸,好丑陋的脸,那张因为气疯了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