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门的那一端是属于我的城市,我的家人住在那里,我之前也住在那里,没理由不让我进去。你到底在想什么?大叔,我和狮子野也很熟,不需要你转达,我可以自己告诉他们。你的工作是阻止那些贪婪的、像老鼠一样鬼鬼崇祟的俗世人和闲杂人等进入稳城,不是吗?』
大渡先生摇摇头,他一如往常表情严肃、面不改色。
『十分抱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即使是稳城的人,一旦往生,就不得入内。』
希娜默不作声地瞪着守夜人,她的身体愈来愈透明,几乎快看不到了;然而下一瞬间,却突然变浓了起来,时浓时淡的身形宛如在风中摇曳的火光。
希娜毫无预警地把桌子踢了起来,『咔咚』,随着一声巨响,桌子弹起一公尺左右,大渡先生用长矛把桌子压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往生者把桌子踢起来?
『往后退!』大渡先生立刻对我说,我赶紧拉着椅子退向门的方向。
希娜扑了上来,大渡先生用长矛挡住她。希娜的左肩被长矛打到后,便像黑色的沙子般慢慢消失了。『王八蛋!』
希娜像野兽般龇牙咧嘴地嘶吼着,那不是我认识的希娜,而是徒有希娜的外形的其他东西。
她消失的左盾再度长了出来。
大渡先生用长矛尖对准她。
『现在我更不能让你进去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听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被人杀害的吧?』
希娜注视着大渡先生很久,或许是发现自己没有胜算,她垂头丧气地说:
『没错。』
『谁干的?』
希娜看了我一眼,大渡先生说:『小弟,你去后面回避一下。』但话还没说完,希娜就摇摇头。
『不,不用回避,没关系,我不太相信这位大叔,而且我希望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唉,我原本还打算在大家面前揭露的。』
希娜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是和久。』
我以为她在骗人,和久为什么要杀害她?在仙水时,和久担心希娜下落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
『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我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杀害我的。』
希娜娓娓道来。
和久邀我和他一起去墓町,他说以前来自俗世的没落贵族把宝藏藏在墓町,他知道大致的位置,所以叫我陪他一起去找。
他还叫我保密。
最后我才知道,所谓的宝藏根本是他信口雌黄,根本不可能找到。
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心神不宁,而且情绪愈来愈不好,虽然他假装在找没落贵族的宝藏,但其实根本心不在焉。
那他到底想干嘛?我根本猜不透。
心情不好是会传染的,所以,我的心情也变得愈来愈差。
我说,我累了,好无聊,我口渴了,回家吧。
结果,他突然对我拳打脚踢。
你们能够相信吗?
和久竟然莫名其妙地打我,他开始数落我的任性自私。
我或许自私、或许任性,但和久早就知道我的这些个性,如果他不喜欢,可以不邀我嘛。
那时候我才发现,他『是为了做这件事才邀我来杳无人烟的墓町』。
他的眼神显得诡异而阴沉。
我满肚子不高兴,突然想起一个名叫朱理小姐的女生。
在我们还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安德家族有一个女孩失踪了,她叫朱理小姐。
听说朱理小姐美如天仙,没有小孩子敢直呼其名叫她朱理,就连大人也都叫她『朱理小姐』。她是一千五百年前流亡到稳城的名门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在学校时,和久和朱理小姐之间完全没有交集,彼此也漠不关心。
但有一次我看到他们一起走在田野上。
咦?我觉得很惊讶,两个在学校从来不说话的人竟然走在一起,但反正和我无关,也不想去说三道四。
朱理小姐失踪的时候,我想和久应该知道什么,于是就绕着圈子问他。
——朱理小姐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结果,和久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面不改色地回答说。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怎么可能知道?
我本想对他说,怎么可能?但犹豫了半天,发现和久盯着我的脸。
他的眼神很阴沉,让我觉得他在暗中观察我,而且一副不相信别人的样子。
我突然感到害怕。
——我想也是,我也和她不熟,真是一个谜。
虽然当时我这么敷衍过去了,但心里一直对和久的样子耿耿于怀。
当他动手打我时,我生气地问他。
——很久以前失踪的朱理小姐,是不是被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