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贤也〉稳城

椅上。

  我发自内心地庆幸穗高和辽云当时没有和我在一起。

  的确有东西附身在我身上。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会把这件事当作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的秘密。

  附身在我身上的东西。

  出现在三年前的雷季。

  当时,我和穗高他们还不认识,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那时候,姐姐还在。

  姐姐是唯一了解我的人。我不确定姐姐那时候几岁,但好像比我大很多岁。

  我和姐姐在昏暗的房间内听着雷声,无所事事。

  然而,一阵轰隆声打破了这分平静。

  雨窗被吹开了,风、不太强烈的光、细微的水滴,还有灰尘一起灌了进来。

  有东西进入家里。

  我慌忙用毛毯蒙住头,像胎儿般把身体缩成一团。

  没有打斗的声音,也没有惨叫声。

  也许曾经有过,但因为我盖着毛毯,所以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我从毛毯中探出头,发现门户大开,姐姐消失了。

  姐姐!我呼唤着姐姐。

  我走到敞开的门前,向外张望,霎时一个轰雷落在附近,我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风的悲呜呼啸而过。

  天空闪烁着。

  风呼呼……妖怪。

  如果姐姐被雷季的妖魔掳走了,那么就算我冲到马路上也无计可施。

  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总之得先关上门,只要不插上门闩,姐姐回家时就可以把门推开。

  不一定是妖魔把姐姐抓走了,她可能去上厕所,也可能去神藏先生家拿食物。虽然我这么告诉自己,却泪流满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听到好像在揉袋子般的沙沙声才醒来。

  昏暗的家中有动静。

  姐姐吗?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我环视屋内,寻找动静的来源。

  家里没有人,并不是姐姐回来了。

  然而房间内的确有动静,我可以从背后、天花板和阴暗处感受到发出动静的物体的视线。

  我和它对峙片刻。

  我的思想无法集中那么久,意识渐渐朦胧,最后终于完全消失。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只知道眼前一片昏暗,没有留下任何回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雷季结束,神藏先生打开我家的雨窗时,我的脸颊消瘦,眼睛充血,浑身长满疹子,全身满是抓痕。

  然而这些都是我事后才听说的,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

  有人问起姐姐时,我就回答:『不知道。』因为,谁都不知道雷鸣季节会发生什么事。

  那年春天之后,我开始独立面对人生。

  在姐姐离开的那天跑进家里的那个东西,在雷季结束时进入了我的身体。

  不管我看到什么,它也会透过我的眼看到相同的东西,不管我吃了什么、摸了什么,它也同样透过我的舌头和皮肤,感受着相同的触感。我很清楚这一点。

  就好像我的身体是车子,我的精神是司机,而副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人似的。

  它不会对我说话,也没有说话,甚至不曾试图争夺肉体的主导权,只是像植物一样乖乖坐在副驾驶座上。

  我必须隐瞒它的存在,因为我本能地知道,生活在稳城,『被附身』是非常严重的大事。

  被老妇人法师一语道破时,我暗自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对自己的秘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识破感到惊讶不已。

  然而,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法师的事也被陈封到我的记忆深处,连她的名字和地址都忘了。

  遇到穗高和辽云之前,我总是只身一人寻找姐姐。

  稳城地形复杂,地方也很大,所以我认为姐姐可能在别人家生活。

  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比方说,姐姐在稳城的某个地方从事秘密工作,所以无法和我见面之类的。

  当我走在黄昏的街头想着这些事时,似乎可以看到姐姐从前方穿越马路;有时候听到别人家传出的笑声,也觉得那是姐姐的声音。

  这种虚幻的线索每次在引起我注意的瞬间就消失了,即使我慌忙追到转角处,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竖耳倾听到底是哪户人家传来的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三年前的我经常声称在某处看到已经消失的姐姐,而遭到同学的嘲笑。我之所以遭到排斥,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自从和穗高、辽云一起玩后,我便不再提姐姐的事,因为我不想惹他们不高兴,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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