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日不开心地说道。鲜艳的色彩在她周围飞舞。全身停满蝴蝶的春日挥动白洋伞,用伞尖指向连通地下停车场的铁门。
「好了,去那边」
「……去深处吗」
「好像是的」
阿朔发现,其实另有楼梯通向上层。既然这样,那扇看上去非常结实的铁门究竟是为何存在的呢。
阿朔提高警惕。春日扔下原地不动的二人,向门走去,然后她打开门锁,转动门柄。接着,门后出现一道继续向下延伸的混凝土质楼梯,楼梯下面传来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阿朔不寒而栗。
那是有人在奋力呼喊——放我出去。
「接下来就是这里面喔」
春日说到。她迈着跳舞一样的脚步开始向前。
阿朔眼睛眯起来。蹦蹦跳跳的她背后毫不设防。春日现在并没有戒备。一阵似是眩晕的冲动侵袭阿朔。他强烈地心想,机不可失。
只要把手往前一推。
一切就都结束了。
正当阿朔被杀意所驱策之时,蝴蝶翅膀触碰到他的脖子。阿朔轻轻咽了口唾液,把伸到一半的手静静收了回来。藤花拈起阿朔的衣袖,阿朔点了点头。
「……走吧,藤花」
「………嗯,朔君」
二人继续向下。
然后他们看到。
那里是,虫笼。
* * *
虫笼是比喻。总之,眼前是个酷似虫笼的地牢。
离开了盒子,又进了虫笼。
这让阿朔感到莫名讽刺。
建造在地下的房间构造类似于座敷牢。
宽阔的空间对半分隔,地板铺着厚厚的绿色地垫,上面立着木格栅。在坚固的十字木框另一边关着人。
两个男人,两个女人。
然后,跟前的空间里摆着尸体。
阿朔一眼就看到那是尸体,甚至看得出她生前很美。
死者是女性。
她身体纤细,上半身被罩衫严严实实地遮到喉部,下半身也完全藏在厚实的裤子和袜子下面。但就算这样,依旧能看出肌肤变色与肉崩解的情况。
她的身体已经腐烂,苍蝇聚在表面,衣物被打湿,地上形成一滩腐水。然而,她的身体形态依然保持完整,还能看出右手手指被固定成不自然的形状,可能生前就已经那样了。此外,她的后脑都是血,能看到几处凹陷。
恐怕那就是她的死因。
她再也动不起来了,只能就这样慢慢化掉。
和让阿朔感到悲伤,同时还有愁闷。
然后,女性身上存在异样的地方。
那就是,没有左手。
(究竟是为什么?)
阿朔脑袋一歪,感到疑惑。
这段时间里,周围一直笼罩在寂静之中。
从春日到达这个房间的时候起,那个「放我出去」的声音就消失了。被关起来的人们只是向春日投去恐惧的目光。
春日指向尸体以及深处的几个人,说
「这具尸体就是他们之中的某人搞出来的喔」
「……也就是说,是杀掉的呢」
「正是如此,藤花君!明察秋毫!」
「这个情况,任谁一看都明白」
「是吗?他们是佣人,就住在宅子里。有天他们之中有人制造了杀人事件,于是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抓了起来,结果全都说不是自己干的。然后不能让警察介入,又没有证据,我正想索性全都沉到海里得了呢!」
春日满不在乎地放出危险言论,接着呵呵声笑出来。看来这是她特有的玩笑,但阿朔完全笑不出来。
(这个少女的话,没准真干得出来)
藤花大概想到了一起,也面无表情。
见阿朔和藤花毫无反应,春日耸耸肩,了无趣味地说道
「所以,我『首先』想拜托你确定凶手啦,藤花君……你是藤咲家的女性,而且你还在当灵能侦探,肯定能够召唤死者吧?」
春日若无其事地说道。她似乎充分掌握到了藤咲异能的详情。
藤花叹了口气,用表情表露出自己不想干。
但是,蝴蝶到她身边飞舞,藤花目光向它们扫过。那些都是以春日的意志来行动的凶器。
藤花死心,凝视阿朔的眼睛。
「朔君」
「嗯」
阿朔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