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宿总动员」,在各出版社辞典编纂相关工作者间不断流传着。

  置身在这股漩涡中的马缔无法预料未来的事,只能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马缔和荒木来到医院探访松本老师。老师上午刚做完检查,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手里写着用例采集卡。

  不愧是老师,就算住院也还是把辞典放在第一位。马缔不由得衷心佩服,也为老师的气色比想像中好很多,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到马缔和荒木来,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让你们特地跑来,真抱歉啊!一定是内人大惊小怪联络了你们吧?其实只是住院一周做检查而已。不服老不行啊,年纪到了,有的没的毛病都来了。」

  老师身旁的师母,面带歉意地鞠了躬。总是把辞典放在第一的老师,应该是不及格的丈夫吧?但实情却出乎马缔预料,老师和师母的感情似乎很好,师母正贴心地把针织衫披在老师肩上。

  「老师,您不要勉强。」荒木故意这么说:「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吧!」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真是太没用了。」

  憾恨之情溢于言表,老师问:「《大渡海》的进度还顺利吗?」

  马缔和荒木互望,异口同声回答:「顺利。」

  不能让老师担心,「血潮事件」当然不能说。

  探视完松本老师、和荒木告别后,马缔回到位于春日的住处,拿换洗衣物。

  马缔和妻子香具矢居住的木造三层楼房屋,原本专门租给学生。玄关处挂着的「早云庄」字样,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马缔是早云庄最后一位学生房客,十年前房东竹婆过世,做为租屋处的早云庄也走入历史,落下最后一幕。竹婆死后由孙女香具矢继承早云庄,和已经结为夫妇的马缔小心地维护这栋古老建筑,继续住在这里。

  竹婆生前,待最后一位学生房客马缔就像对家人一样,马缔的藏书不断增加,入侵一楼全部房间,竹婆一句怨言也没有。看着工作和恋爱都不顺的马缔,竹婆也总是暗中默默支持、关心。

  马缔和香具矢结婚,竹婆比任何人都高兴。能和竹婆及香具矢在早云庄过着新婚生活,对马缔来说,是一段快乐又温暖的珍贵回忆。

  某一年冬天,竹婆在温暖的被窝中沉睡时,安详地告刖了人世。医生说是心脏衰竭,但其实就是寿满天年。竹婆晚年食量小,爬楼梯比较吃力,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二楼;过世前一晚,有点快要感冒的样子。就算有些小毛病仍堪称硬朗的她,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突然去世,马缔和香具矢都惊愕不已。唯一能安慰人心的是,竹婆临终前没有承受太多痛苦,走得非常平静。

  忙完竹婆的丧礼后,马缔和香具矢坐在少了竹婆的暖炉桌前,才发现虎爷不见了。在附近找了很久,也问了卫生所,等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回来——虎爷失踪了;或许是察觉到疼爱自己的竹婆往生了,去旅行调适心情吧!

  终于接受虎爷不会回来的事实后,马缔和香具矢从竹婆过世后一直克制着的眼泪终于溃堤。两人手牵手放声大哭、泪流不止,悲恸到几乎无法呼吸的程度……

  拉开玄关的格子门,马缔看向二楼,说:「我回来了。」

  虎郎出来迎接。虎郎是他们现在养的猫,一只体型雄伟的虎斑猫,几年前开始在早云庄出没,和虎爷长得很像。马缔推测它应该是虎爷的儿子或孙子吧!

  虎郎跟在马缔脚边,踩着会发出轧轧声的旧木头楼梯。因为一楼除了厨房、浴室和厕所外,所有房间都堆满了书,马缔和香具矢的生活空间主要在二楼。

  「咦,你回来了。」

  香具矢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从二楼最边间的房间探出头来:「怎么这么早,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的。」马缔走进二楼中间的卧室,从衣柜里取出换洗衣物:「因为发生了一点事,这段时间可能得睡在编辑部。」

  香具矢一脸担心,但没有追问。马缔对辞典的付出,她再清楚不过,不会多说什么让他烦心。马缔也不想让已经为料理耗费心神的香具矢担心,所以没有说出细节。

  香具矢正打算起床,马缔急忙阻止。

  「你睡吧,没关系。」

  完成早上的采买和准备后,香具矢趁开店前的短暂空档补眠。

  「小光,午饭吃了吗?」

  对了,还没吃,我都忘了。不擅长说谎的马缔愣了一下答不出口,香具矢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针织衫。

  「我马上做。」

  「可是……」

  「有时间吃完再走吧?我也有点饿了。」

  香具矢起身往一楼的厨房走去,虎郎满怀期待地跟在身后,下了楼梯。

  二楼最靠近楼梯的房间,是马缔夫妇的起居室,室内的摆设和竹婆在时一样。这个季节还用不到暖炉桌,摆着的是小茶几,墙边则是旧柜子。窗外可以看见晒衣场和秋天的天空。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小小的坛位,陈列着竹婆的牌位和遗照,和竹婆丈夫的牌位及遗照并列。香具矢的祖父很早就过世了,她没有见过,从照片看来是个帅气男子。每次看着他的眼睛,马缔都觉得香具矢长得很像祖父。

  把换洗衣物和刮胡刀放进行李袋,稍微喘了口气的马缔,在坛位前上了香,双手合十。香具矢端着放有料理的托盘走了进来,虎郎紧跟在后。

  「久等了。」

  「谢谢你,那我开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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