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
节奏不同、重量不同,明明是同一人使用相同的武器──钢铁之间的激烈冲撞却更加沉重而凌厉,每一击都逼得转为守势的再行骑士微微后退。
仅仅只有一根头发的差距。
但是,只要重复几百、几千、几万次,些微之差就会累积成巨大的差距!
「……战力评价,向上修正。虽然我感觉自身的能力几乎没有扩张的空间。」
「是啊。才能早就绽放了。能力迎来全盛期,自当时起就不再增长。」
然而冬真磨练了技术。既然硬体的扩张有其极限,那就藉由改良软体来应对。
从古代到近代,重新建构已理所当然地技术性应用魔法的魔法骑士的剑术武术,重新调查人类在只能利用来自肌肉和骨骼之动能的时代的技能,反覆钻研有效率的肉体运用方式。
「你不曾钻研过那些。既然这是一场经验值壁垒分明的战斗……」
「就是最新型的『屠杀骑士』──你占上风……我明白了。」
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再行骑士往后跳开,同时顺便似的将以左手拔出的收束具指向冬真,连续射击──但是,一接触到就会抹消所有炼素的子弹轻易地消失了。
军服外套如鹫般迎风飘扬。不是身穿装甲服而是平时的装备,冬真重新体验到自己从前擅长的战术,不禁心酸地歪了歪嘴唇。
「结合攻弹术式的作战方式,是我当时最擅长的手法。但是经过多次实战后,我瞭解到那个方法虽然对炼素蓄积量低的敌人有效,却不适合用来应付孢子兽及特例。」
即便是像雪奈这样的超S级,肉体本身的大小仍有其极限。
因此在对人战中,抹消的攻弹术式非常有效。这是因为对手的密度极高,即使能够消除的范围狭小,也只需数发就能将持有炼素归零。
然而孢子兽不一样。尤其高阶孢子兽的身形会成比例放大,尽管炼素总量和雪奈差异不大,密度却低得惊人,就算击出好几发抹消弹还是不会消失。
「作为非致死性攻击很有效,但对我是行不通的……罢手吧。」
纵然是在来历不明的地方诞生。
「你是我的副本,是过去的我。只要将你做适当的运用,凰花即使处于封闭状态,应该还是能够维持秩序。离开吧,就把经验的更新当作此行的成果。」
「……那可不行。我是式子。是你所期望、你视为目标的存在。」
那是人类的工具,为了让社会存续所做的牺牲……!
「因为是最强、无敌、无限,所以孤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和我并驾齐驱。人类太脆弱了,社会又瓦解在即,只要我有心,将其摧毁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我没有那么做……这是当然的了,因为我忍受不了孤单一人。」
相同样貌的少年,吐露出年少时期的辛酸。
「最强无敌的绝对者?……那又如何?没有人可以对等地和我相视而笑,也没有社会愿意接纳我,于是我像奴隶一样地服务奉献,别人才总算把我视为同伴。我害怕极了,好怕自己被从那个小圈圈剔除……」
「以前的我的确是如此。尽管谁也不相信……内心却还是会感到恐惧。」
拋弃家人,成为魔法骑士,听从桐幻的命令完成任务。
甚至杀死怀有淡淡情愫的女人──蜜露法,以及挚友的姊姊。
「你藉著不停地给予、付出、被别人需要,死黏著社会不放──因为你认为自己是人类,不是怪物。」
「是啊。但是……现在的我有雪奈。」
有了天真无邪、真正需要自己的女儿。
不需要什么血缘。只要有女儿的信赖与爱,纵使遭到社会放逐也不怕。
雪奈之前,雪奈之后。最新与重新执行,堪称同一人的不同版本的屠杀骑士及再行骑士之间,存在著更新所带来的致命差异。
「我不认同你。你堕落了,『屠杀骑士』。」
「无所谓。反正我有了家人,『再行骑士』。」
言语交锋的同时,炼素在两人的剑中凝聚。
那是无论过去或现在都不变,白银冬真的固有绝技。
从星球的记忆中消除存在的黑刃──「抹消吊钟」!
「批准实行……执行焚书。」
「没有批准……就只是凭著我的意念!」
世界彷佛只有该处被无形野兽啃咬过一般。
将赫然出现的大片虚无替换成剑,过去与现在彼此对峙。
对冬真而言,那是抹杀过去的记忆;对再行骑士来说,则是否定自己的未来。其结果会是如何──只能交由将一切化为乌有的虚无来判断。
「给我……消失!」
年轻冬真咆哮。从头顶上方满溢的黑暗,将万物吸入消除的剑高高伸向天空,瞬间消除随风飞扬的污染物质云和末世之雪,天空随之出现空洞。
云朵断裂,大气震动。
那是自人类衰退以来,绝无仅有的景象。
刺眼的阳光,从被挖出完美圆形的云朵和混浊天空另一头洒落,照亮了无敌与无敌的男人们。既非光明亦非黑暗,就只是一片虚无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