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每一道声音都充满活力。我凝神倾听,但声胁实在太过混杂,无法听出话语的内容。
无论如何,那就是人的气息,有人在这里。前方有我以外的人,而且还是很多人。
我用唾液湿润干燥的喉咙,呼喊道:
「华伶……你在吗……?」
踏出脚步的同时,我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我惊愕到心脏都快跳出来,立刻向右一看。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拉着我的手的人,是我父亲。
「你在这里啊,熏。我找你好久了。」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惨了,被找到了。
我的脑中充斥着混乱与恐惧之情。由于冲击实在太大,大脑也变得不听使唤。
「怎么了?竟然在发呆。难道身体不舒服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警醒。
父亲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紧张感。仔细一看,他穿着浴衣,面容显得有些年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全都不对劲。再说,父亲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他是追赶我而来,在我被他拉住手之前,就应该会听见他的脚步声或呼喊声了。
正当我感到惊疑不定的时候,我发现父亲背后有一个大洞。洞的另一头有许多人,显得非常热闹。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除了人很多之外,还看得见红色灯笼的灯光,以及像是摊贩的店家,简直就像是庙会。
我在脑中稍微整理了一下情况。
这个状况表示,浦岛隧道里有个横洞连接到某个祭典会场,在那里的父亲偶然发现了我。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父亲和洞口看见的景色,全都是浦岛隧道的产物。即使同样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说是浦岛隧道的产物还比较有可信度。
「人潮太挤让你不舒服了吗?如果很难受的话,我们就先回家吧?」
明白这不是现实的父亲后,我的心情随即平静下来。一恢复冷静,我就感到怒火中烧。为什么不是华伶而是父亲?就算是以前的父亲、他还对我如此温柔,我也丝毫不觉得高兴。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见面,我对这个人都已不抱任何期待了。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脸。
然而……这是怎么回事?这股从内心涌上的恍惚感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愤怒不已,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却猛烈地渴望父亲的「疼爱」。这种感情,我应该早就舍弃了啊。
对我怒骂、无视、甚至暴力相向,我都能忍耐。但这样不行,我会受不了的。
我的脚步快要完全停下了。
「熏?你还好吧?」
我听见印象深刻的声音。
与我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从父亲的背后探出头来。
这是那一天的母亲。华伶还活着、我们每天过得很幸福、还身在理想家庭中的母亲。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站在我的面前。
「他好像身体不舒服,买个果汁之类的给他喝吧。」
「说得也是,那里有卖饮料的摊子,我记得熏喜欢喝LIFEGUARD对吧?」
「我喝啤酒就好。」
「你要开车吧。真是的,胡说什么啊。」
「哈哈哈。」
够了,别再说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喊叫,趁两人吓一跳的时候,挣脱父亲的手,奔跑离去。
我全力奔跑着。即使他们叫我,我也绝不回头。
跑着跑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可恶……开什么玩笑……丨J
在浦岛隧道内,竟然给我看到那时候的幸福光景,这让我非常不甘心。感觉就像是心中的疮疤被人硬生生揭开,令我恶心想吐。
我一边跑,一边擦去泪水,目光瞪视着隧道深处。
我真的很不甘心——不过,回想起来,刚才的现象足以补强我对浦岛隧道提出的一个假
说。
我在花城家发觉了浦岛隧道真正的特性。
如果我的假说正确,那我就一定能见到华伶。
前进吧,我只要有华伶就足够了。
我没有其他想要的事物。
经过9小时56分【外界经过2年又263天】
啊啊,可恶,这隧道到底……到底有多长啊。
不管怎么奔跑,看到的也只有鸟居和火把。华伶在哪里?
经过几小时了?外面又过了多久?
……啊啊,己经过了将近十小时啊。
如果我正常活着,现在应该处于正要高中毕业的时期。
即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