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特意来告诉你,你可以活得更自由一些。」
「自由?」
「是的,一看就知道,你也觉得自己以外的人类都是非常脆弱的东西对吧?那种动动手指就能够对他们随心所欲的花草似的东西。」
「……然后呢?」
她没有否定男人的话,那些不过是事实。对于自己是个异质于其他人的存在这一点,她还是有自觉的,但却并不会因此感到任何优越感。既然被选为王,那她就应当完成自己的职责。
巴尔达洛司翘起嘴角。
「要不要跟我走?我需要你的力量。」
「啊?梦话还是等你死了再说吧。」
听到她冰冷的反击,朵莉丝不由得缩起身子。
「这可不是梦话。你在使用魔法战斗时,难道没有觉得快乐吗?在顺利编织构成时,难道不觉得高兴吗?这就意味着……你也希望能发挥自己的力量。但是依照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你能使用自己力量的几成?最多也就是一成。如果跟我走,你就可以更加自由地发挥它,没有任何禁忌。能够实现你想做的一切,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知识施以枷锁。」
——这些事,对于拥有一定力量的魔法士来说,可能真的是极其甜美的诱惑。
虽然能使用魔法,但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士都能自由地挥洒自己的力量。有限制,也有枷锁,一个人的力量越强,这些东西也就越加常伴身边。
巴尔达洛司就是一个卸下了这些枷锁的人……而他,正在邀请她走上同样的道路。
「你应该明白吧,以法尔萨斯王妃的身份浪费你的一生会只非常无聊。」
缇娜夏呆然地叹了口气,用优美地动作交叉白色的纤细双腿。
「我拒绝。请不要让我再重复了,真麻烦。」
「你还真够倔的,这个小姑娘死了也没事吗?」
巴尔达洛司把手伸向一边,掐住了朵莉丝的喉咙。少女睁大双眼,缇娜夏表情难看地站起了身。
但比她的行动更快,巴尔达洛司首先施放了风刃。它从她的右侧脸颊擦过膝盖,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痕。红色的血沫飞溅,朵莉丝发出了尖叫。
「缇娜夏大人!」
「不许大声喊。」
巴尔达洛司咂舌,继续对着缇娜夏笑道。
「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再重复了,你肯定明白,强大的魔法士就是孤独的。但我可以理解你。」
「你也太有自信了,你不觉得我跟你走的话会直接杀了你吗?」
「也是,所以这个小姑娘也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会让她乖乖听话。」
说完后,巴尔达洛司便立刻在少女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朵莉丝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久她的双眼中便失去了意识,缇娜夏看到这些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这也是诅咒?你还真是有些无聊的本事。」
「诅咒的优点就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破解。人类比自己想象的要弱得多,诉诸精神的话就更容易使人扭曲。」
「你就是靠这些手段毁灭那些村庄的吧。」
「一开始也不太顺利,但经过这么多实验,现在我的水平虽然还比不上『沉默的魔女』,但多少还是有点自信的。」
缇娜夏用手指拭去脸颊上的血,瞥了一眼时钟。
为她的视线所吸引,巴尔达洛司也确认了一下时间。
——她比预想中还要愚蠢。
虽然他也没准备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她当场答应。
但她的态度比预料中还要顽固一些。他原以为她会真正理解他邀请中的意义。
但现在看来,她好像完全没有认真听他的话。不管是多么超群的力量,如果操控它的精神只是凡庸,那就没有价值。
但尽管如此,她所拥有的巨大魔力也是有其用处的。
巴尔达洛司再次确认了时间。
应该差不多了。在进入城堡前,他便在城外进行了精心的准备。为了不被感知,他用少量的魔力编织了极其复杂的构成。虽然因为时间不够充足,他只是把自己的构成与原本就存在于附近的有点火功能的构成相连接,但作为火种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只需等到那些构成形成连锁,产生巨大的火焰就行了。——大到足以照亮城堡窗户的火焰。
然后,他将看准她于这瞬间产生的缝隙,将诅咒打入她的精神之中。
就算她是最强的女王,也无法瞬间解开他人的诅咒。只要能成功施放诅咒,就是自己的胜利。虽然她很愚蠢,但她对于自己身为魔法士的不自由和孤独,还是有所理解的。只要从这一点突破,就能随意操纵她。反正她也只是个无处可去的小女孩,不然怎么会接受与法尔萨斯的政治联姻。
缇娜夏默默地坐着,完全没有在意露在外面的膝盖上流下来的血液。
离点火只剩一点点时间了。
不能错过那个时刻,巴尔达洛司继续向翘着腿的她问道。
「你的魔力是先天的吗?我真想看看你五脏六腑里到底浸润了多少魔力。」
「为什么像你这种魔法士,总是会想要撕开我的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