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小心,可能连你也会死。我的事终究与你无关……所以请别管我。」
──就像是要划清界线般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就像是小孩子在逞强一样。
缇娜夏轻咬嘴唇。微微低下的眼眸中渗着泪水。
他无言以对。缇娜夏小心翼翼地仰望一语不发的奥斯卡,全身僵硬。
尽管俯视她的眼神明显充满怒气,但那并非平常那种冷淡的眼神,而是充满了燃烧的感情。缇娜夏差点反射性地道歉,但还是以小小的反抗心咽下这个念头。
奥斯卡稍微瞪视了她一阵子,突然间移开视线,撂下狠话。
「既然你这么想,就随便你吧。」
就这样,他背对着缇娜夏走出浴室。
浴室变得鸦雀无声后,缇娜夏深深地吁了口气。
她重新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血淋淋的身体之所以能恢复白皙透彻,想必得归功于奥斯卡与米菈为她专心地淋着热水。红发的精灵一边换着浴池的热水一边笑着说道:
「缇娜夏大人,您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呢──」
「那种话?」
「既然他都说要救你了,你大可仰赖他啊?结婚也是,他也说如果想结,就会去跟铎洱达尔交涉啊?」
「怎么可以……这样那个人不是没有任何好处吗?不行啦。」
无论是与最高阶的魔族战斗,还是无可奈何地娶不喜欢的女人为妻,都不是他本来所需要背负的事情。自己不想让他扛下这份负担。自己是来帮助他的,并非是来增加要他负起责任的麻烦事。
缇娜夏想到这差点落泪,紧紧抱住赤裸的双膝。眼见主人垂头丧气,米菈露出苦笑。
「既然这样,我认为只要好好讲清楚就行了哦──别人拒绝自己的帮助,那种感觉并不好,缇娜夏大人本身应该也经历过吧?」
「…………」
「更何况,我认为他并不是抱着半吊子的觉悟才这么建议的哦──阿卡西亚的剑士刚才还对我说『带着缇娜夏大人快逃』。一般来说,面对能将缇娜夏大人修理得体无完肤的对手不可能讲得这么强势。这样不是会死掉吗?」
「咦?」
她睁大暗色的眼眸。米菈对惊讶的主人递出了新的布。
「不管缇娜夏大人还是阿卡西亚的剑士都一样,人类真是难以理解。明明寿命很短,为什么却要自己绕远路呢?」
「……我才没有绕远路。」
到头来,自己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接触。
即使他说会帮助自己,缇娜夏也没有自信是否要顺应他的好意。
她一直告诉自己并非希望得到什么。因为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无条件被爱的小孩。她讨厌因为拜托别人而导致自己变得脆弱。既然总有一天必须离开那双手,自然会害怕握住它。
缇娜夏闭上眼睛。从前的他所说的话在脑海苏醒。他对自己说:「你办得到」。她相信着这句话。相信着自己。
「还不要紧。我可以坚强。」
缇娜夏缓缓吐气。调整精神。
那是她还在王座时就反覆做过好几千次的动作。
即使一个人也必须站起来。否则就不配称为王。这点现在也依然没变。
──但就在这时,没有任何波纹受到控制的感情之中,突然落下了水滴般的感伤。
「可是那天晚上,我不是一个人……」
真的痛苦的那个时候,他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绝对不是一个人。
喉咙开始发烫。缇娜夏差点哭了出来,将脸埋进双膝。由于重伤的反作用力,导致强烈的睡意袭来。
想要放弃一切就此沉睡。已经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情。
即使如此,在梦中也不想一个人……缇娜夏微微摇曳那濡湿的睫毛。
※
将黛莉菈安插进城内的宗教团体,所有干部在当天统统遭到逮捕。周围的民众猜测那可疑的集团是做了什么才被押进城里,在感到放心的同时也开始热烈讨论八卦。
奥斯卡从克姆与亚尔斯手中收到第一手报告,听闻调查的内容后明显感到不悦。
「结果,并没找到将毒药交给克菈丽丝的那个魔法师吗?」
「黛莉菈似乎也曾受到那个男的直接指示。」
整理之后,他们的目的总括来说有两个。
一个是夺取位在宝物库的神秘球体。
另一个是杀害缇娜夏,或是让她远离法尔萨斯。
面对不晓得该如何串连起来的这两个目的,奥斯卡歪头苦思。
「最好先去看一次那个神秘的球体吗?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妥当?」
「不好说呢……毕竟宝物库戒备森严,四十年前有次盗贼闯入,后来就经过相当的强化了才是。」
「四十年前吗?我记得当时对方没偷走任何东西就逃了吧?」
「其实是不清楚他当时到底偷了什么。」
「或许也是时候该整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