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力量的眼神。令人畏惧的女人。
萨巴司不想看她。要是看著她,感觉又会有什么内心话遭到揭露。
然而,女子不允许他别开视线。她冷冷地对萨巴司施加压力,要他面对自己。
「你稍微仔细看看周遭如何?你打算杀死的、打算让他们杀死的,都是你的子民。如果你不保护他们,要由谁来保护?你的女人只是把他们视为棋子罢了。」
「蕾欧诺菈没有错!」
「我没说她有错。我只是在说她和你的立场不同。她会不择手段喔?难道你打算把理应由自己决定的事情、应当做的事情交给别人,选择去杀死某人吗?」
这个近乎讽刺的提问相当直截了当,令萨巴司无言以对。
无论是他无法自己决定任何事,还是这场争夺王位的战斗即将开始,这些都是事实。他也明白在之后会发生的惨剧,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脆弱所致。
「真聪明啊……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完全不瞭解你喔?可是,必须背负国家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女子若无其事地说出的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她本身就是肩负著国家之人,又或者她就待在肩负这个责任之人的身边看著这一切。
他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凝视著女子那对无法解读出感情的眼眸。一旦看入迷,彷佛就会被其深渊所吞噬。就像是在凝视被放在夜晚的房里的穿衣镜般,令人头晕目眩。
萨巴司将手放在腰间的剑上。
「……消失吧,女人。你想被我砍吗?」
「这倒是有点困扰呢。毕竟要是我杀了你,肯定会被凶一顿的。」
「啊?」
萨巴司无法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禁回问出声。女子目不转睛地回望著他。
不论愤怒还是威胁都无法令对方动摇。那简直就像是唐突到来的审判。
女子身上所缠绕的氛围逐渐剥去他的虚张声势。从脸上可以窥见他一直视而不见的犹豫。
──并不是没有后悔。也并非对自己的无力一无所知。
即使如此,自己依然是王族。无论多么愚蠢,这都是不变的事实。
然而,这个与生俱来的权利……可以理所当然地让国家里面尸横遍野吗?
漫长的沉默与犹豫。
女子并没有催促僵住不动的他,也不刻意引导,只是没有别开视线地面对著他而已。她的眼神知晓一切,却不拘泥于任何事物。女子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她并非这个国家的王族。因为她和蕾欧诺菈同样都不是当事人。
所以……必须做出决定的只有他自己。
萨巴司突然垂下肩膀。说出了无力的低喃。
「即使如此……也已经无法阻止。」
他与基希斯的决裂已经注定,而且也正准备派出军队。即使萨巴司不投降,对方势必也会发动攻击。
然而女子听了,却露出苦笑。
「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没有事情是无法挽回的。现在需要的只是稍微妥协一些傲气。你能够做到这点吗?」
女子跃下桌子,直直走到萨巴司的面前,伸出白皙的手触摸他的脸颊。
她的手温暖且柔软。
手的温度渗进肌肤,令他不禁想要哭泣,脑海内忆起了如今已不在人世的母亲面容。
「……还来得及吗?」
「如果你这么期望,我就给你时间吧。」
女子露出微笑,以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
※
即将落下的太阳照耀著刮起漩涡的沙暴。
缇娜夏在精灵的陪伴下对构成做好最终确认,将整体披上迷彩,使其无法被人察觉。若是普通的魔法师,就连构成也看不见,但对手是魔女的话就很难说了。
即使如此,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像样。缇娜夏对术法的完成度满意点头,缓缓地飞向天空,在回廊降落。
她的契约者已经在该处等待。盖特与涅欧娜也站在旁边。
奥斯卡轻轻把手放在魔女头上。
「如何?」
「还过得去。毕竟要是张开过于强大的构成,她或许会避开这个场所。若要提出不满就会没完没了,就妥协于目前的完成度吧。」
「这样啊。」
魔女轻轻伸了懒腰。她在鼓足干劲时并没感觉到睡意,但在某个瞬间会突然莫名想睡。大概是她以那纤瘦的身体使出了强大力量的反作用力也说不定。
奥斯卡来回抚摸她的头。
「亚尔达那边如何了?」
「引起内部纷争的主要人物几乎都被我转移到国境附近的各处。况且我还封住了魔法师的魔力,应该没办法立刻回来才对。为了让军方无法出动,我也在水井下了泻药。」
「你也是很不择手段啊……」
魔女的手段相当下流。但是她以装蒜的态度搪塞过去。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