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一人活过了悠久的时光。
她不想去爱上某人。也不想去憎恨某人。
因为她觉得只要接触人群,自己就会变得脆弱。感觉没办法再继续活下去。
──必须要思考才行。
缇娜夏追求著答案而伸出手。她的指尖触碰到男子的头发。
──必须思考……
然而试图成形的思考,却遭到他触碰身体的手指与嘴唇夺去。遭到热气吞噬,逐渐消逝。
──还不行……
魔女无力地甩了甩头。
因为还没有想到任何答案。还没有掌握到任何东西。
意识逐渐远去。
感觉自己会在不明就里的状况下,将一切委身他人。
被隐藏起来的白皙肌肤,滑嫩得彷佛从触碰的部位就会溶入其中。
奥斯卡亲吻紧闭的眼皮后,她便发出嘶哑的气息。没办法形成话语的每一个声音,彷佛都塞满了她的情感。奥斯卡打算重视这一切,重视她本人。
即使没有不惜发狂也想完成的目的,人类依然能安稳地度过每一天,她只要知道这个道理就好。她只要待在自己身旁,在人群中幸福地生活就好。
他挺起身子注视魔女。缇娜夏以游移不定的暗色瞳眸给出回应。
「奥斯卡……?」
呼唤著自己名字的甜美声音,令奥斯卡的精神麻痹。眼前是为了寻求依靠而伸出的手。他执起那只手,在白皙手掌上落下一吻。藏在她衣服底下的身体,犹如点亮热情的火般灼热。他以手指在看似柔软的肢体上徘徊,随即将脸埋进裸露在外的脖颈当中──然而,此时他突然注意到房间外头传来了慌张的气息。
不久,他听见有人粗鲁地敲著房门。
「怎么了……?」
他看到魔女的眼神因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在一瞬间恢复理智,不禁想咂舌。尽管他试图抓住魔女纤细的手臂,但她却犹如猫咪般,迅速地从男子的身下钻出,转眼便从房间消失了。
时机实在太不凑巧,奥斯卡一边轻声咒骂一边走向房门。打开之后,发现拉札尔就站在眼前。
「你啊,就算被我杀了也别有怨言啊……」
「怎、怎么了吗……不对,陛下,事情不好了!魔物……正在城里放火!」
「啥!?」
奥斯卡当下没办法立即理解状况,发出了非常不悦的声音。
※
缇娜夏反射性地发动转移,来到了位于城内的自己房间。
在阴暗的房间里面,缇娜夏愕然地注视著自己的双手。
「总、总觉得我好奇怪!」
她的确比平常更加迷失了自己。她内心确实感到不安,但不只是因为这样,自己并不讨厌被他触摸。
然而,她感觉在不知不觉间陷进了连自己也不太晓得的某种情感。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彷佛都要溶解在某处之中。
缇娜夏按住带有热气的脸──
「咦?」
如同滴落在宽广大海当中的一滴血般,她顿时感觉到不太对劲。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窗外的夜空有一部分被染成赤红。缇娜夏看见火焰照亮著眼前的景色,还有许多影子在赤红的天空中来回飞舞。比鸟还要巨大的那些物体,明显属于魔物那类。
「……结界被……」
有人打穿了她之前私底下设在城堡的结界。
那就是不协调感的真面目。
她一瞬间便切换意识。魔女的冷彻取代了犹如少女那般的不安定感。
缇娜夏皱起她那美丽的脸庞,整理凌乱的胸口,同时蹬了地板使出转移。
※
原本,法尔萨斯城不可能会受到魔物袭击。
因为这里有国王的守护者──魔女所施加的结界。从前突破这道结界入侵的,只有在七十年前的战争中大杀四方的魔兽,正因如此,城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一片哗然。
城堡上的夜空万里无云,与人体型相近的魔物正展著翅膀在空中盘旋。
那群魔物肌肤黝黑,体格近似瘦弱的人类,背后长著蝙蝠翅膀,光是目测就有五十只之多。那些家伙急速落下、冲破窗户,对四处逃窜的人类无差别地伸出利爪。尽管看守庭院的士兵们勇敢地挺身而战,但已经陆续出现牺牲者了。
在回廊上奔跑的一名士兵,被黑暗中伸出的爪子捉住手臂。
下一瞬间,他的手臂便遭到魔物轻易扯下。眼见士兵鲜血四溅、倒在地上,附近的女官闷声发出惨叫。
「咿……!」
她惊慌失措地逃向庭院,但其他魔物却从上空锁定猎物,迅速落下。
正当沉重的爪子要贯穿女官的那一瞬间,魔物的身体却遭到突然介入的剑闪一刀两断。
亚尔斯站在女官面前挥剑杀死魔物,大声地对部下们发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