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是忘记了结婚这件事。因为那是自己的职责、义务。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要选谁。
「──缇娜夏。」
他自然地说出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奥斯卡为之错愕。
为什么会忘记她呢?
她是自己深爱、无可取代的女人。在自己的人生当中,唯一排除周遭反对也渴望的存在。
『奥斯卡,请不要勉强自己喔。』
感觉听见了柔和的声音,他不禁回头望去。然而,那里依然没有任何人。
美丽、深情、孤独的魔女。
当她待在自己身边,感觉身上所缠绕的窒息感都会消失得一乾二净。无论身在何处,就连肩负在自己身上的重担也可以乐在其中。彷佛理所当然般,她以那股力量、精神,赠与奥斯卡自由。
奥斯卡从流汗的前额拨开浏海。
「我为什么会忘了那家伙……」
「既然您决定好王妃了,那实在是令人不胜喜悦。但请您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虽说治疗结束了,但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言尽于此,诺曼行了一礼后便离去。再次变成一个人后,奥斯卡将握在手上的水晶球举到眼睛上方。映在里面的明亮夜空是缇娜夏以魔法所复制的。当时她还一如往常地陪在自己身边。
「……唔。」
突然间,左手隐隐作痛,他重新拿好水晶球。他对这个疼痛有印象。覆盖在记忆上的面纱因此逐渐剥落。
就这样,当他遭到封印的记忆全都回到自己身上时──他才领悟到事态的异常,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
奥斯卡在城堡的走廊奔跑,冲到魔女的个人房间后,才发现门上被张开了结界。单纯的墙壁看起来就像是无限延伸似地,门上被施加了不可视的魔法。
为什么会做出隐藏房门这样的举动呢?从刚才开始尽是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奥斯卡只能认为肯定有某人想从这座城堡、从他的身上抹去缇娜夏存在过的痕迹。一旦思考这么做的理由,感觉会开始犹如恶梦般的想像,因此奥斯卡彻底拋开思考,面对眼前的结界。
能有效突破结界的阿卡西亚放在自己房间。可是现在连去拿回武器的时间都觉得可惜。于是他凝视精密组织的构成,把手伸向核心部位。
──自己有办法解开。
这样的确信推了他一把。奥斯卡试图以自己的手指解开结界。
然而当他的手指要触碰到构成的前一刻,结界顿时消失无踪。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奥斯卡推开门后走进里面,便看到封闭之森魔女待在房里,一脸不悦地环著双臂,瞪视著奥斯卡。
「我明明操作过你的记忆,要你别像这样出现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而且你居然还打算触碰结界,自重点好吗?」
「缇娜夏呢?」
露克芮札故意大声地吁了口气,以下巴指著房间深处。奥斯卡转头望去,发现他的魔女正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奥斯卡走向床铺的同时,感觉到自己正紧张不已。
他害怕询问,害怕去看。可是他非得确认不可。
他站在枕边,窥视女子的脸。她平常雪白的肌肤,如今却苍白到感觉不到血色。奥斯卡战战兢兢地伸手触摸脸颊,发现光滑的肌肤有些许冰冷。
「她还活著吗?」
「要是死了,我才不会把她放在这里呢。」
听到露克芮札不悦地说出这句话,他顿时松了口气,险些跪坐在地。魔女依旧以不悦的态度说道。
「再说,我本以为她有了男人后就会安分点,才鼓励她的,但这不是恶化了吗?为什么她会在死亡的深渊徘徊啊?不重视自己也该有个限度。品味真的很差。实在令人不愉快。」
「抱歉。」
奥斯卡没把视线从缇娜夏身上移开,直接道歉。
──自己的天真应该要由自己承担。
所以他救了克菈菈。因为不想让魔女背负她的死亡。
然而他的天真却导致结果绕了一圈,把她牵扯进来。这全都是自己的错。
奥斯卡梳理她艳丽却有些黯淡的黑发。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在她躺下时站在床边。第一次是与魔兽战斗之后。第二次是与魔法湖有关的战争之后。每一次总是一边担忧著持续熟睡的她,一边等著她清醒过来。
尽管被称为无败或是最强,但她总是把自己的安危摆在后面,选择铤而走险。所以奥斯卡才会想亲自保护这个根本不重视自己的魔女。
然而,他这次却犯下这样的失态。尽管不知道具体来说发生了什么,但奥斯卡可以从露克芮札的态度轻易地明白,她会卧倒在床的原因就是自己。
奥斯卡因为沉重的悔恨而皱起脸庞,同时就像是要确认似地触碰她的肌肤。他将手指滑落在缇娜夏纤细白皙的脖颈──此时,他注意到不太对劲。
光滑的肌肤没有被白色毛毯盖住的地方,转变成淡淡的褐色。
奥斯卡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放上毛毯。此时,背后有人出声制止了他。
「别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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