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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燥的风今天也从不复存在的村庄吹来。爱薾洁于马上眺望著远方的景色。
在那段和平而波澜不兴的日子里,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过完一生。
她并非对丈夫及在村子的生活有何不满。与别人决定的对象结婚、建立家庭,这种受到疼惜的生活既安稳又幸福──直到村子被袭击的那天到来为止。
杀死丈夫的男子以那双眼睛射穿了她。
她不想再见到对方第二次。然而他的眼眸、深邃的绿色,却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多么想忘记一切,回到目睹那双眼眸之前的日子里。
但是她愈是这么想,那对眼眸就愈是在每晚的梦中苛责著自己。究竟要经过多少岁月才能逃离那个梦境,爱薾洁完全没有头绪。
「怎么了吗?夫人。」
听见有人向自己搭话,爱薾洁猛然回神。出声关心她的是同村出身的卡雷尔。面对作为护卫随行的青年,爱薾洁有气无力地点头。
「没什么,抱歉。」
每当被称呼为「夫人」时,她就会想起现实,同时涌起一股自己无处可去的窒息感。
这样的空虚感,肯定是在她失去丈夫后才有的。没有能依靠的避风港,也看不见该前进的道路。
所以从那天开始,自己就变得动弹不得──
「爱薾洁。」
听到一起前来的前任村长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回头望去,顿时惊愕得僵住了。
「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等著国王一行人从岩山下来,如今却出现了与刚才登山时不同的成员。率领众人的是葛兰弗特将军,但不知为何,疑似伊特族的男人们也跟在一旁。
到底出了什么事?爱薾洁周围的护卫们也掀起一阵骚动。卡雷尔目睹仇人出现,脸色顿时大变。在这样的气氛当中,葛兰弗特在爱薾洁面前停下马,如此说道:
「非常抱歉,事情有变。在前往村子之前,希望你和我们来一趟。」
「和你们是指……要、要去哪……为什么会和那些人……」
「是陛下传唤的。他说至少要带你过去。」
葛兰弗特以沉痛的表情调转马头。一无所知的爱薾洁只是茫然地跟在后方,就这样──与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的那双绿色眼眸重逢了。
错综复杂的岩山前方,座落著红褐色的岩石高地,就好比一处天然广场。
高地呈现圆形,犹如巨大圆柱的顶端,从这个高度落下势必会丧命。而好似要将这座广场围起来般,外侧隆起无数巨大的岩爪。
奥斯卡下马后,带著猫站在红石广场上,一脸佩服地环视周围。
「这里简直就像是巨人的牢笼啊。真有趣,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此处是伊特族的圣地,据说在远古时期曾有神明以客人的身分造访。」
「神?是艾迪亚吗?还是艾迪亚的子神?」
「都不是。祂的名字早已失传,是外地的神。」
听到这番不可思议的说词,奥斯卡望向化身为猫的魔女,但她只是索然无味地摇著尾巴。据说铎洱达尔是无神教的魔法国家,她想必是因此不感兴趣吧。
如今,三十多名的伊特族人将这座名为圣地的广场团团包围,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战意。奥斯卡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将视线从脚边的狭窄裂缝移开后,抬头询问男子。
「所以,你想要进行决斗是吗?」
「没错。你若是想从要塞叫来出战人选,我会派使者过去的。」
「不需要,我挑在场的人随便打打就好。」
即使双方人数差了将近五倍,跟随国王而来的护卫们也丝毫不显惧色,纷纷以带有冰冷敌意的眼神回瞪著围在外侧的伊特族人。
正好在这个时候,葛兰弗特通过前往广场的狭窄坡道于此现身。被他带来的爱薾洁一看到哈维的身影,脸色立刻刷白,哈维则是目不转睛地盯著她。
「好久不见啊。」
「啊……」
女子瞬间全身僵住。奥斯卡微微侧过脸,望向浑身僵硬的女人。
「你已经听葛兰弗特解释过状况了吗?」
「啊,是的……」
──哈维想要的女人就是爱薾洁。
哈维扬言,这次绝对要用实力将一年前没能夺走的女人带回去。
但是,爱薾洁的身边已经没有保护她的人了。因为以她的丈夫为首,村里的男人都已身亡。因此哈维要求,由她目前寄身的要塞派人作为代表出面。他不希望与要塞的国军战斗,导致一族白白丧命,才会提出以决斗分出胜负。
法尔萨斯的人闻言,认为他根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之徒,感到怒不可遏。对法尔萨斯而言,伊特族就是罪人,没有提出公平对决的立场,是应该以军队直接讨伐的存在。
但是伊特族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词。
他们在掠夺时不会杀害女人和小孩,自己也有必须养活的家人。掠夺对他们而言,只是为了一族生活的职责。
然而无论背后有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