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石板路上的雨,逐渐冲刷掉滴落的鲜血。
这股寒冷虽然不断削减著自身的体力,但卡嘉尔同时祈望著能藉此洗清滴落在道路上的血痕。他转头确认追兵,却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如此,对手没有现身却将他逼入绝境。
「可恶……是魔女唆使的吗……?」
当卡嘉尔打算离开法尔萨斯城都时,他遭到了某人袭击。他心想绝对是缇娜夏追了过来,对方却像是玩弄他般,采取断断续续的攻击。太阳不知不觉间已经西下,周围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卡嘉尔按住渗血的侧腹。
「要是能用转移……」
自从受到第一波伤害后,卡嘉尔就几乎无法编织构成,很有可能是体内被埋进了等同于封饰的魔法构成。他踉踉跄跄地前行,甚至险些摔倒在潮湿的路上,然后顺势弯进附近的转角。
──随后,一道白光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啊?」
视野骤然变低,卡嘉尔当场倒地。
他环视转瞬间扩散的血泊,看见了自己的一只脚落在地面。
「咿……唔、啊啊啊啊!」
生硬的惨叫响彻整条小巷。此时,他听见了前方传来一脚踏进水洼的足音。
仔细一看,一名娇小的少女没穿雨具也不避雨地站在雨中。濡湿的银发犹如刀具般闪闪发光,光是这样就吸引了卡嘉尔的注意。他在朦胧的视线中,朝她伸出手。
「救……我……」
「要我救你?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将被谁所杀呢。」
冷酷的声音传来,卡嘉尔迟疑了一下才理解她的意思,然后浑身震颤不已。他终于明白刚才一直追著自己、实力远在他之上的魔法师,正是眼前这名还很年幼的少女,顿时哑然失声。
少女的眼中映出无法抹灭的憎恨。
「真亏你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呢。你的主人啊,可是在我眼前杀了他喔。就算全部重头来过,他的罪过也不会消失。你懂吗?」
黑暗中亮起两道红光,野兽的低沉吼声随之传来。从少女背后出现的那个生物,表现出来的只有浓浓的杀意。卡嘉尔预感到自己即将死去,拚命挣扎起来。
「拉、拉纳克大人…………咿、咕啊……」
呼喊主人名字的嘶哑嗓音,很快便化为浑浊的悲鸣。就这样,现场弥漫著强烈的血腥味,并响起微弱的咀嚼声──在这之中,少女将湿淋淋的银发往上一拨,然后转身走回城堡。
※
「关于这次的重点库斯克尔,虽然使魔总算是从结界的漏洞钻了进去,不过那边聚集了为数众多的魔法师,还有许多精灵术士。」
听到魔女的报告,执勤室中的成员个个面露苦涩。拉札尔和蜜菈莉丝一脸苍白地站在墙边,奥斯卡则一边把玩小型陶瓷雕像一边听著。他的表情明显认为这件事很令人不快。
「聚集那么多魔法师,难道他们打算发动战争吗?」
「不能否定这个可能性。他们似乎还在尝试召唤魔族。」
「一般士兵的数量呢?」
「大约和魔法师相同,顶多两百左右,绝对不算多。但由于无法侵入王宫确认,就算实际数量再多一点也不奇怪。」
一般来说,一个国家在城内拥有的魔法师数量是二、三十人,就连大国也很难说有五十人。所以除了库斯克尔,根本没有其他国家能聚集到两百名魔法师。奥斯卡抓出魔女报告的重点,反问道:
「你刚才提到王宫,所以他们是采取王政吗?」
「好像是。虽然不清楚国王是谁,但似乎不是原本的领主。」
「既然是以魔法为重的国家,那家伙很有可能是魔法师吧。」
奥斯卡双手枕在后脑勺,脚则靠在了桌上。他平常不会这么没规矩,这是他在思考困难的事情时才有的习惯。
「总之,虽然很费功夫,但能麻烦你定期派使魔去调查吗?我不认为这件事会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结束。」
「瞭解。」
虽说有股不祥的预感,但现阶段实在无计可施。奥斯卡把脚放下,拿起尚未处理的文件。
此时,他突然想起别件事而抬起头。
「话说回来,艾塔德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啊。」
老将军艾塔德是最年长的将军,为名义上代表法尔萨斯的其中一人。站在墙边的蜜菈莉丝转眼间愁容满面,拉札尔注意到这点后出于关心向她搭话。
「蜜菈莉丝小姐是由艾塔德将军介绍来的吧。」
「是的……即使我只是远亲,他依然对我很照顾。能有现在的我,都是托将军的福。」
那份忧愁似乎让浅色的金发也显得有些黯淡。她的五官还残留著稚气,但仍旧相当美丽。只要再过几年,她想必会成为城内的人所关注的对象。
今年刚满十六岁的她,是透过艾塔德的介绍才会待在这座城堡。只要在城堡见习礼仪规矩,至少能确保她将来高枕无忧。她身为王太子的随从,必须时常待在执勤室,不仅缇娜夏会教她如何泡茶,拉札尔也会教导她宫廷知识,因此她每日都有所成长。
奥斯卡用手撑住脸颊,望著身为自己随从的少女。
「你随时都可以去见艾塔德。要是能看到你,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