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柔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暗色的眼眸浮现泪珠。
他对于眼前的状况无计可施,只能紧咬著嘴唇,几乎要咬出鲜血。
──一阵晕眩。
他的身体彷佛冻结般动弹不得,手里是女人纤细的脖颈。
他十分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股强烈的恐惧感压垮了他的思考。
「……住手……住手!」
叫声响彻纯白的房间,却没有带来任何慈悲。他不禁闭上眼睛之际,传来了骨头碎裂的沉重声音,女子无力地垂下头。他的手总算重获自由,女子的身体则就此倒下。奥斯卡以颤抖的双手,抱起失去力量的躯体。那双暗色的双眼已失去光辉,犹如玻璃珠般隐隐地反射著周遭的景致,微启的双唇已经再也动不了。
「……缇娜夏?」
他抱著不可置信的想法,紧紧拥抱著那具变成单纯物体的纤细躯壳。
此时,世界终于崩坏。
他猛然起身,全身汗水淋漓。
奥斯卡望向旁边,只见黑衣魔女正一脸不悦地凝视著自己。她的视线与梦中的记忆,让他的心中混杂著恐惧与安心感。手中依旧清楚地残留著折断女子脖颈时的触感。为了消除这种感觉,奥斯卡紧紧握住双手。
「辛苦了。你被夺走的生气确实回来了喔。」
这道声音有些冷淡。与梦中女子甜美的声音相同,却又截然不同。
奥斯卡缓缓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他用双手将浏海往上一拨。
「不要……让我杀你啊……」
「那个并不是我。」
「就算不是也一样。」
他湛蓝的双眼与魔女暗色的瞳眸交错。
魔女扬起两边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
「为什么?只要你是那把剑的持有者、我是魔女的话,总有一天你就有可能真的非杀了我不可喔。」
苍白色的月光照耀两人。
奥斯卡有一种错觉,恍若所有温度都缓缓下降,结冰了一般。
「你是认真这么说的吗?」
「当然。」
缇娜夏闭上双眼,露出微笑。那是魔女的微笑。以往应该总是在自己身旁开怀笑著的她,现在竟让奥斯卡感到非常遥远却又无可奈何。
奥斯卡试图伸手触摸她,魔女却早一步浮上空中。
「我去向露克芮札抱怨一下,明天就会回来。」
「等等!」
「今晚你就好好睡吧。」
魔女的身影消失。沉淀著焦躁与孤独感的室内,只留下月亮以及其所映照的倒影。
※
露克芮札一边调合魔法药一边喝著酒,察觉到侵入结界的熟悉气息后便暗自窃笑起来。下一刻,玄关的门马上被人粗鲁地打开。
「露克芮札!」
「好久不见,缇娜夏。哎呀,你让身体成长了吗?」
见起身迎接的露克芮札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笑道,昔日老友摆出了不悦的神情。
「那是什么啊?搞低级的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想说马上就会被解开了,看来他们没有说出我的事呢。幸好我有薰上香味。」
与一脸不悦的缇娜夏相反,露克芮札心情十分愉悦。
「低级的应该是你解咒的方式吧?真没想到你会让他把自己的脖子折断呢。」
「这样简单快速,还可以让我消气。」
「我原本还期待更性感的解咒方式呢……」
「谁会用什么房中术啦!」
缇娜夏大吼之后,封闭之森魔女轻轻吐了吐舌头。
露克芮札一旦心血来潮,根本不会管自己那么做是否会攸关人命。她替访客斟酒后将杯子放到桌上。缇娜夏在椅子上就座,以饮下酒水代替胸中的叹息。她因为讨厌让理性变得迟钝,平常几乎滴酒不沾,唯独在这名朋友面前例外。
「何况我明明设好了结界,不论从哪看都能知道他是我的契约者,你怎还敢这么做啊?」
「是很厉害的结界呢,有满满的威吓意图。好啦,你就当作是许久不见的问候嘛。」
「别为了问候而差点杀人啦。」
露克芮札开心地笑出声后,把手工的甜点摆到桌上。
「所以呢?那个契约者现在怎么样了?」
「惹他生气了,因为我让他折断脖子。」
「那的确会生气嘛……之后的感觉肯定很糟。」
「阿卡西亚的持有者怎么能这么天真。」
听到缇娜夏如此辛辣的言论,露克芮札耸了耸肩。
──假如世界希望讨伐魔女的时候来临,率先会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