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治愈身体而进入浅眠。
因此做了无数的梦。梦见那整理不完、存在于遥远过去的记忆。
梦里的她是个小孩,又是名魔女,她以无数的模样度过了无数的时光。
恍若独自走在空无一物的乾枯荒野中。
昙花一现的契约者们,也都活在自己的时间中一个个死去。
持续往前迈进的只有自己。不对,这只是她自认为在前进,其实她一直停滞不动也说不定。自从失去一切的那一天,她就──
此时,突然有某人的手抚摸了自己的头发。
意识涌现,视线照进一道光芒。
她感觉到周围很明亮,却无法从沉睡中醒来。温暖的手仍旧轻轻地抚摸著她的头部。
那只温柔的手彷佛在守护著自己般,这份触感令她沉进没有梦境的安眠之中。
就这样,当她的身体总算痊愈、自然清醒的时候,缇娜夏赤裸地抱著膝盖,歪了歪头。
「……奥斯卡?」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名字。
胸口深处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暖……魔女尝到了些许羞涩的滋味。
※
统整了从魔女那边听到的内容后,奥斯卡立刻在要塞的执勤室中制作了这次的报告书。
再来只要回到城里将这份报告提出,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他抬起头,向待在附近的缇娜夏招手。
「怎么了吗?」
缇娜夏一脸疑惑地靠了过来,奥斯卡自然地抱起她的身体,让她朝著侧面坐在自己的膝上。抱著失去意识的她时,能感觉到那具苗条身躯的重量,然而她现在轻盈到不像是人类。她平常之所以会轻飘飘地浮在空中,或许就是因为用魔法减轻了重量的缘故。
如同孩子般被抱起来的缇娜夏,对契约者翻了个白眼。
「你做什么啦……」
「没什么,因为你现在的外表让我忍不住就想摸你。」
「…………」
尽管缇娜夏摆出厌恶的表情,奥斯卡却毫不在意地梳理著她整齐的黑发。
「我姑且有命令先回去的人要三缄其口,但这副模样已经无法隐藏你是魔女的事实了。你要至少把外表变回去吗?」
「不,没关系。毕竟要管住别人的嘴巴并非易事。」
「这样啊。」
「反正我也对称呼这个笨蛋王子为殿下感到累了,这样正好。」
「原来你会累啊……」
魔女跷起修长的腿,将浮在空中的那克拉到自己膝上。从窗户射入的日光,让她白皙的双腿增添一丝温度。
「魔法湖会起雾是因为魔兽的缘故,我想很快就会放晴了。今后只要每三个月去观测一次就行。啊,请提醒他们要小心岩石坍崩。」
「魔法湖不会消失吗?」
「因为那是飞散在那块土地上的强力魔法的残渣……就算稍微消耗了一些,立刻又会吸取周围的魔力以及生命力恢复原状的。」
「原来魔法湖是这样的啊。」
奥斯卡抚摸著缇娜夏露出的指尖,结果那克却把玩起他的手。魔女环起双臂,开始沉思。
「不过,我很在意被你砍伤的那名男魔法师。也就是说,从旁指点那个骸骨的就是那个男人吧?」
「大概是吧。」
「他不惜做出这种事还要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真令人烦躁,他大可堂堂正正地来找我啊。」
「因为那么做很有可能被杀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虽然我是会杀了他没错。」
看她讲得如此直截了当,也难怪对方会提防她。但是照这样看来,对方今后依然有可能以间接方式出手,确实比正面对决更加麻烦。
然而,缇娜夏斩钉截铁地说道:
「总之,既然目标是我,当然不能给你添麻烦。要是他下次找碴,我会确实收拾掉的。」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别逞强啊。况且交给你一个人处理,反而会让我担心。」
「……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想必是明白自己让人担心了吧。奥斯卡见状露出微笑,然后让那克坐到自己肩上,同时说出之前想问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的曾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为什么想知道这种事?」
「没什么,好奇心使然罢了。那具骸骨不是有提到吗?」
当时那名老魔法师将雷基乌斯称为「魔女心爱的男人」。然而,缇娜夏苦恼地抱著头。
「那是因为!当时确实有人产生这样的误解。但我事先声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法尔萨斯也流传著那样的故事喔。」
七十年前国王与魔女之间的事迹,以童话故事的形式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