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斯转过身子,朝奥斯卡行了一礼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现场弥漫著一股互相试探彼此的沉重气氛。此时,奥斯卡开口说道:
「辛苦了。那么各位,你们有任何头绪吗?」
四周笼罩在尴尬的紧张氛围中。没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无法开口质疑他人。
此时,奥斯卡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似地,注视著某个人物。那人在亚尔斯说明时,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莫名冷静地注视著地板上的一处。
正当奥斯卡思索著该如何逼问的时候,背后响起守护者轻柔的声音。
「你是精灵术士吧。应该是天生的?授予戴米斯纹样的人,也是你吧?」
缇娜夏这么说后,抬起头的人正是戴米斯的恋人──芙菈。
精灵术士──那是数量本就非常稀少的一种魔法师。
听到缇娜夏指出芙菈就是精灵术士,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译然。克姆代表震惊的魔法师们,开口询问缇娜夏。
「你为什么知道?」
「为什么吗……因为我也是啊。是不是精灵术士,就算是天生的,也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况且,戴米斯身上的纹样难度很高,如果不是专攻精灵魔法的人,没办法将其施加在身上。我原本以为城里有我没见过的精灵术士,但看来并不是这样。」
缇娜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以有些悲伤的神情凝视著芙菈。
「他就是你献出纯洁与力量的对象吗?你为此感到后悔吗?」
芙菈笔直地回望缇娜夏暗色的眼眸。她的眼里蕴含著空虚的意志力。不久后,她莞尔一笑,开口说道:
「我没想到离开森林……来到这样的异国后,还会遇到精灵术士,这是我的失算。居然只用看的就能明白,你想必是相当强力的精灵术士呢。很抱歉,让你因为这件事遭到怀疑。」
她的眼神犹如风平浪静的水面般沉稳,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笼罩著一股洒脱而豁达的氛围。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打算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我只是……没办法忍受他对变得无法使用魔法的我,露出那种鄙视的眼神。我无法接受他展现出的优越感。每当看到他的身体,看到我施加的守护……就好像在看著自己有多么肤浅,我讨厌这样。我是为了自己的矜持而杀了他,仅此而已。」
她的声音透露著不需他人理解或同情的意志,这是出自她内心的一番话。
※
「──结果,她是在孩子溺水的骚动平息后,才把尸体分尸的呢。」
齐聚在王太子执勤室的,除了房间主人外,还有克姆、亚尔斯、美蕾蒂娜以及缇娜夏。目前对芙菈的讯问已经大致结束,最后决定将她暂时收监。
缇娜夏一边将热水倒入茶具,一边回应美蕾蒂娜的话。
「不仅是精灵魔法,凡是会浮现纹样的魔法,只要术者还活著就能维持效果。她的状况正是如此,所以就算失去身为精灵术士的力量,纹样依旧能持续发挥作用。而且,毕竟她是纹样的主人,就算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似乎还是能成功地将纹样的一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怎么没注意到那是女性的手啊。」
遭到美蕾蒂娜吐嘈的亚尔斯露出为难的表情,克姆则是帮他说话。
「一旦印象强烈的物体映入眼帘,人们意外地只会将其记在脑海。更何况是从远处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注意到骚动后才把手砍断,未免太困难了,根本来不及处理好。所以那女人事先只做好焚尸的准备,这样就算纹样消失也不会被人发现。」
奥斯卡松开跷著的双腿,从缇娜夏手上接过点心盘。亚尔斯再次感到无地自容;美蕾蒂娜则无视自己的青梅竹马,继续发问:
「那么她为什么要解剖尸体呢?如果只是焚尸,反而比较不会被人发现她顶替戴米斯,真相就能石沉大海了吧?」
回答这个疑问的人是缇娜夏。
「对她而言,顶替戴米斯这件事是否会被发现,大概是场赌注。毕竟她无法回收沉在护城河底下的油灯,应该也考虑过被某人察觉的可能性。如果事前有砍下遗体的手,就算有人怀疑举手的人不是戴米斯,也能让所有人都成为嫌疑犯;不过在没有砍下手臂的情况下,不论是转移纹样还是描绘新的纹样,都只有精灵术士才能办到。她对自己身为精灵术士一事引以为傲,所以就算有个万一,也希望尽量避免同胞遭到怀疑。然而,她反而因此种下祸根,被人识破戴米斯遭人顶替一事。」
「你根本完全中计了嘛。」
美蕾蒂娜这番冷淡的话,让亚尔斯抬不起头。主人笑了笑,出面调解。
「别这么苛责他。毕竟多亏亚尔斯,这起事件才能顺利找到真相。幸好快速地解决了。」
亚尔斯再次深深低头。然而,已经厘清的真相却令克姆露出苦涩的表情。
「可是,戴米斯曾经找我商量过,明年预定要与她结婚的。他真的会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吗?」
「那女人说的究竟是事实还是自己的妄想,事到如今也没人知道了。」
奥斯卡如此做了总结,在摊开的文书上签下名字。
除了魔女之外的三人,在话题告一段落后,便离开执勤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缇娜夏默默地整理茶杯,喃喃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得做这种像女官负责的事情啊……」
「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