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认真地望着白色皮革面具,小声地询问:
「那也就是说,要想像自己消灭了吗?」
「不,不是这样。」
耶欧莱茵用力摇了摇头,以警告般的声音继续说道:
「实际上……不可能用心念的力量来消灭自己。这是因为心念的源头就是自己。那就像要用清扫机的吸引管来吸进清扫机本体一样。」
──哇,这个时代也有吸尘器那样的机械吗?
忍不住浮现多余的想法,我接着又点头表示「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但耶欧莱茵嘴角的险峻感依然没有消失。
「……但是,如果拥有像桐人的心念力,或许连这样的常理都能够加以扭曲。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尝试消灭自己的心念。」
「我……我会铭记在心。」
轻举起右手如此发誓后,我就继续问道:
「但是,这样的话,空的心念到底是……?」
「简单来说,就是消除他人眼中的自己的心念……吧。不对,跟消除又有点不一样……不知道该说是稀释还是融合……」
「稀释?融合……?」
在歪着脖子的我旁边,耶欧莱茵保持着卧姿耸了耸肩。
「要详细说明的话得花一个小时以上。现在只希望你相信紧跟着我就不会被卫兵发现。」
「知……知道了……我相信你。」
「很好。那握住我的手。」
我紧紧握住对方伸出的左手。
耶欧莱茵闭起面具底下的双眼,呼出一口又细又长的气。
下一个瞬间,奇妙的感觉就朝我袭来。视界中央产生类似波纹状的摇晃,接着朝着后方穿越。自己与世界的境界变得暧昧,肉体产生轻轻扩散出去般的浮游感。
这种感觉立刻远去,但没有完全消失。这确实是「稀释」。自己的存在感变薄弱了。
往旁边一看之下,握住我右手的耶欧莱茵,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轮廓确实在晃动。简直就像两个人都变成幽灵一样。右手忍不住用力后,对方像要表示别担心般回握住我。稀薄化的只有外表,实体似乎仍然确实存在这里。
这种玄之又玄的现象如果是来自于想像的事象操作,那么耶欧莱茵的心念单看强度或许比不上我,但是技术已经远远在我之上了。
──制作防壁、让机龙浮起来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哟。
我如此对自己说道,同时配合耶欧莱茵的步调走下山丘。
跟最初的印象比起来,谜样的基地算建造得相当正式。
建筑物是钢筋与石材组合起来的坚固结构,墙壁的厚度也将近一公尺。刚才虽然说得威风八面,但光靠心念力的话绝对不可能边哼歌边把它抬起来。
宽大约是五十公尺,高大约是十公尺左右吧。面向跑道的西侧墙壁有一扇像是机棚的巨大门扉,人类用的入口似乎是在南侧,我们走去的北侧也可以看到应该是后门的闸门。
闸门的两侧可以看见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他们用双手抱住的不是剑也不是长枪,不论怎么看都是枪械。构造应该跟现实世界的步枪不同,但被射中的话绝对不是只会感到疼痛。
但是耶欧莱因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笔直地朝闸门前进。卫兵们明明应该看得见我们了,两个人却连动都不动。
走下山丘后,地面从花田变成砂石地。靴子踩上去后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忍不住缩起脖子,但卫兵果然没有反应。如果耶欧莱茵所谓的「空之心念」是隐藏身形的技术,那应该无法连脚步声都隐藏才对,正如刚才他所说明的,这应该是介入他人认知能力的超高等技术吧。
如此一来,能否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就很令人担心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配合耶欧莱茵的步调,以最短路线朝着基地的后门前进。
幸运的是闸门的栅栏是打开的。虽说如果阻碍了卫兵的认知,那么就算把门打开说不定也不会被注意到,但我可不想刻意去尝试。
地面的砂石变成石砖。这时已经可以清楚看见卫兵面无表情的脸庞以及乌亮的步枪。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修剑学院的学生时,央都圣托利亚几乎没有这种站岗的卫兵。这是因为Underworld人绝对不会违反规则。因为不会有人入侵标明「禁止进入」的地点,所以不需要卫兵。这个原则在经过两百年的现在应该还是不变才对,为什么这座基地与卡尔迪娜的中央圣堂会如此戒备森严呢?
虽然很想询问身边的耶欧莱茵理由,但是忘记确认在发动「空之心念」时是不是可以讲话。如果因为我而害得心念产生紊乱,导致被卫兵发现的话可就惨了。现在还是先把问题丢到一边──虽然很多时候都就此忘记──只把意识集中在步行上。
闸门设置在建筑物本体呈コ形突出的围墙前端。因为是后门,所以宽只有三公尺左右。也就是说并肩而行的我们会通过卫兵的身边。在SAO与ALO里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境,不过这并非有故事大纲的任务。也可能出现其实卫兵们只是假装没发现,等我们靠到最近时才用枪拼命射击的状况。
做好万一发生这种情况能立刻展开心念防壁的心理准备,同时走过最后的几公尺。戴着严峻头盔的卫兵视线朝向这边,经过之后又再移回。我牵着耶欧莱茵的右手冒出汗水,不过他的左手依然相当干燥,那种冰凉的感触让我稍微冷静了下来。
──尤吉欧的手也是这种感觉。
我想着这件事,同时经过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