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工,我也只是身份不明的《贝库塔的迷路人》,与利班廷家、赛璐璐特家这种历史悠久的家族压根无缘——
「这可不像你啊,桐人。」
优吉欧的声音在耳边不经意地悄然响起。
「家世与自身的强大没有关系,不是吗?要是跟莉娜学姐或葛洛索学长说他们的强大是因为出身贵族可是要被痛骂的。」
「……你怎么老是能看出我在想什么啦。」
我苦笑着问道,搭档倒是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放出话来。
「那当然了,因为桐人什么都摆在脸上嘛。总而言之……于你而言应该也拥有的才对喔,关于心意的寄托之处。就把那个展现给谢塔老师看吧。」
「诶……要我来做吗?!不是你要做?」
「说什么呢,教给我艾恩葛朗特流的不正是桐人你吗。」
优吉欧朝我嘿嘿一笑,随即从我的腕中逃开后退几步。
至今为止未曾说出口——以后也不打算说出来,关于剑的才能,优吉欧比我要高。就算现在因为经验的差距,十次比试里我大概能赢过优吉欧六次,但只要正确培养优吉欧所孕育而出的素质,不出三年,不,仅需两年他就能超越我了吧。
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我对那个瞬间的到来完全不曾怀抱恐惧。不如说甚至在翘首以盼。正因如此,能够教的东西必须尽数传授才行。
「……艾恩葛朗特流吗……」
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我俯视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所穿着的并非像谢塔老师一样的整合骑士铠甲,而是和优吉欧一致的灰色训练服。但在仅仅一瞬间,似乎能看见那翻飞着的漆黑大衣。
尽管我在Under World不曾拥有任何主干,但在浮游城战斗了两年的经验并非消失不见了。把那个作为心意强化的核心……虽然大概是可能的,却存在一大难点。 在我内心中,大概一直存在着对于那个被称作《黑之剑士》的自己的忌讳感,甚至连其原因都不愿去正视。没有被称作英雄的资格的自我厌恶、对于死在眼前的众多性命的罪恶感,宛如残渣一般纠缠着过去的自我。
然而,经过在这里跟优吉欧共度的三年间,这种感觉也稀释了许多。当然也有他完全不知道我过去经历的原因,但也绝不仅如此。在优吉欧面前,我总是能以最真实的本我而存在。就连不中用、丑陋的部分都毫无保留,能够完全地解放开自己的内心。
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能够接纳过去的自己也说不定。就连那将成为心意寄托的、黑之剑士的身影也一并接受。
「要是我失败了,下一个可就是你咯。」
朝优吉欧丢出这句话后,我看向谢塔老师。从那无比适合清冷二字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像是表情的痕迹。在心中下定今天定要吓她一跳的决心,我转身面向铁柱。 从挂在左腰的剑鞘中拔出钢剑。就算是练习用剑,却也比修剑学院里的木剑要沉重锋利得多。剑技的基本是首先将心与剑相连……这么一想,从开始训练以来,我一次都未曾保养过这柄剑。以天命会自行恢复作为借口,每天都对它疏于关照。
——今天的修炼结束后,会好好打磨你一遍的。
在意识中朝着钢剑如此默念,摆出中段的架势。从心底唤出黑衣剑士桐人的身影,与如今的自己重叠。
——还真是我行我素啊。明明一直想要忘记,每到关键时候却又要跑回来借取力量吗?
过去的自己带着讽刺的味道朝我搭话。
——没错,我从小就是这么任性的家伙。但是现在并不是要为了自己,而是要为了优吉欧和爱丽丝、莉娜学姐、缇卓还有萝涅而挥剑。
在心中做出答复,我缓缓将剑向后引至体侧。深吸一口气、吐出、再次吸气,然后静止。
「…………喝啊!!」 尖锐地吐出气息,让钢剑进行垂直突刺。青白的光芒与尖利音效同时从剑身迸发,将周遭空气尽数冻结。单手直剑单发技,Gelid Blade。(译注:该剑技未曾出现在过去的文库本及诸多短篇之中,首次出现于最新的23卷内,暂译为极寒利刃。)
带着突击气势挥击而出的剑刃咬上铁柱侧面,不仅仅是依靠以铁击铁,而是让极度的低温使金属变脆弱而产生裂痕的意像。
叮——!尖利澄澈的金属音回荡于修炼场内。
3
在十层大食堂解决完午饭的我和优吉欧直接钻进了厨房。一边被白胡子厨师长嫌弃碍手碍脚一边做完芝士蛋糕的胚子,将其倒入放置在垫板上的圆形模具里。到昨天为止都是按照步骤用烤炉直接烤,但今天我们却端着它走出厨房,朝中央大教堂的庭院前进。
铺满石子的宽敞空间仍然人迹稀少。被打理得无比完美的水路和草地在春日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要是将这片空间开放给圣托利亚市民的话想必会相当热闹,只是那位最高祭司却绝不可能允许就是了。
「唔,风吹着真舒服啊……要是把午饭也一起带过来在这吃就好了。」
优吉欧露出微笑这般感叹,端着托盘的我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就是啊。要是再配上三明治和饭团就没话说了。」
「……饭团?那是什么?」
「…………我想想啊。」
虽说最近这种情况已经极少出现,还是会以一个月一次的几率冒出Under World人语系中不存在的单词导致优吉欧吃惊。我全速回转着脑袋寻找合适的说明。
「……大米你知道吧?就是东帝国特产的。」
「嗯,在修剑学院的时候也偶尔会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