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克拉帝尔的身体仅仅晚了我些许时间,也开始动作。不过他脸上倒是还带着些惊愕的表情。我想那是因为做出下段防御姿势的我,出乎意料地往前突进的缘故吧。
就如我所预料的,克拉帝尔的第一个动作果然是双手用大剑上段冲刺技「雪崩」。对上这个招式时,如果只使用一般防御,就算抵挡下来,也会因为冲击过大而无法优先展开反击;如果选择躲开,使用者也会因为冲刺力所取得的距离,而有足够时间重组攻势,可以说是相当优秀的高等剑技。只不过,这仅限于对手是怪物的时候。
已经猜出对方剑技的我,选择使出同样的上段单手剑突进技「音速冲击」。两边剑技的轨道将会在空中交错。
光论剑技威力的话,是对方比较高。通常在双方武器攻击互相冲突的情况下,使出重击的一方将会获得有利的判决。现在这种状况,一般来说应该是我的剑会被弹开,而对方剑技的威力虽然会减小,但还是足以在我身上造成输掉这场胜负的伤害。只不过,我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克拉帝尔本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彼此惊人的速度而快速缩短。但我的知觉也同时跟着加速,逐渐觉得时间流动变得相当缓慢。我不知道这是SAO系统所造成的结果,又或是人类本来就有的能力。只不过,我眼里可以清楚看穿那家伙全身的动作。
大大往后抬起的大剑发出橘色效果光,向我挥击过来。真不愧是最强公会的成员,整体来说,素质算是不错,剑技产生的速度也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强劲又耀眼的刀身马上朝我逼近。虽说是一击结束的对决,但如果我正面遭受到这带有必杀威力的一击,应该也会受到不容忽视的伤害才对。确信自己会获胜的克拉帝尔,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喜色。但是——
我抢得先机,比对方早一步挥出的剑尖在划出倾斜轨道后,带着黄绿色的光芒,直接命中克拉帝尔那还在挥击途中,仍未产生攻击判定的大剑侧面。一阵激烈的火花瞬间爆发出来。
武器与武器的攻击互相冲突时,还会有另外一种结果,就是「武器损毁」。
当然这不是时常会发生的事。只有在技巧起始或结束等不存在攻击判定的情况下,在那把武器构造上脆弱的位置、方向施加强烈打击时才有可能会发生。
但是我确信它会折断。因为装饰华丽的武器,耐久力通常都不怎么样。
不出我所料——仿佛要冲破耳膜般的金属声四处飞散,克拉帝尔的双手剑从中间整个折断。夸张的光线效果就像爆炸一般地迸发出来。
我跟他两个人在空中交错而过,落地之后位置互换,站在刚刚彼此等待战斗的地方。那家伙的半截断剑一边旋转一边高高飞起,在天空中反射耀眼的阳光后,掉下来插在两人中间的石板地面上。之后,那半截剑尖与克拉帝尔手中的握柄部分,变成无数多边形碎片飞散开来。
整片广场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看热闹的人都张大了嘴,直挺挺地站着。而我则是从着地姿势站起身来,按照自己的习惯将剑往左右挥舞了一下。接着,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
听着人群里传来许多像「太厉害了!刚刚是瞄准剑攻击的吗!」,这种对刚刚一瞬间的攻防所做的评论,我只得把叹息往肚子里吞。虽说只是一招剑技,但在众人环视之下,展现自己的实力还是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垂着右手上的剑,慢慢走向背对着我,蹲在地上的克拉帝尔。可以看得出来他包裹在白色斗篷之下的身体正在发抖。我把剑收回背上剑鞘时故意发出声音,然后小声对他说道:
「如果你要换武器重新打过,我也奉陪……不过我看是没有必要了。」
克拉帝尔没有看我,只用双手抓住石头地板,身体像得了疟疾似地不断发抖,不久便用沙哑声音说:「I·Resign.」。其实用日文说出「投降」或「我认输了」也可以结束对决就是了。
话语刚落,在跟开始时同样的位置上,闪起了宣告对决结束以及胜利者姓名的紫色文字,接着周遭再度响起一阵欢呼声。克拉帝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吼道:
「这可不是表演啊!滚开!滚开!」
接着更转向我叫道:
「你这家伙……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得承认他这时的眼神确实让我感到有点发冷。
SAO里的感情表现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夸张,但就算没有系统强化效果,浮现在克拉帝尔三白眼里的憎恨,可以说比怪物还要恐怖。这时,有个人影从躲到一旁,静静不说话的我身边走了出来。
「克拉帝尔,我以血盟骑士团副团长的身分命令你,从今天起,解除你的护卫任务。在没有别的命令之前,先在本部里待机。完毕。」
亚丝娜的声音,有着比表情还要冰冷的感觉。不过我可以听出隐藏压抑在她声音里的苦恼。在无意识之中,我把手搭上了亚丝娜的肩膀。亚丝娜紧张又僵硬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就整个靠在我身上。
「…………妳说……妳说什么……妳这……」
到这个部分为止,都还能听见克拉帝尔的声音。但接下来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应该是数百句诅咒,同时还狠狠盯着我们看。我想他一定是准备重新装上预备的武器,然后就算知道会被防止犯罪命令给阻止下来,也要朝我们砍过来吧。
不过,那家伙在最后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并从斗篷内侧抓出转移水晶,接着用像是要把水晶捏碎般的力道,紧握住它并举起来,嘴里呢喃着「转移……格朗萨姆」。被蓝色光芒包围,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克拉帝尔对我投以极为憎恨的眼神。
转移光消失后,广场被一片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沉默笼罩。看热闹的群众,每个人都被克拉帝尔粗暴的言行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不久后也就三二两两地散去。最后只剩下我和亚丝娜两个人还待在现场。
脑袋里虽然拚了命想说点话,但这两年来,我只顾着强化自己,所以根本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说起来,我甚至不确定听她的话接受对决,然后获得胜利这件事究竟做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