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月五日,星期五。
真的很难得,这一天早上没有人来我家找我。
冷静想想,这根本再平常不过了,没什么好难得的。最近有人来接我的情况变得平常,反倒让我有点大惊小怪。
惊讶归惊讶,偶尔能有这种清闲的早上也不赖。
不对,我根本已经被荼毒太深,一星期休息一次应该也不为过。
我咀嚼着倏忽即逝的和平,一如往常地从家里出发。
──从结论来说,这个和平真的如同字面上一样『倏忽即逝』。
一下是邻居太太突然找我攀谈,一下是路过的国中生跟我呛声,最后我们和解,他还叫了我「大哥」,我到闹区的时候,看到电视节目出外景摄影,真不知道一大早怎么会有人在这种乡下摄影,我还得到了一个说实在也不认识的艺人签名,然后有个陌生的大姊姊恳求我把签名送她,她为了答谢,就送了美术馆门票给我,经过各种物品交换后,我最后救了一条人命,对方塞了五万圆给我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就是要说。
──太离谱了。
在我到学校的这段时间事情一个接一个来,紧凑到细讲下去搞不好可以拍成一部短片了。
我并不奢望在上学途中遭遇什么大冒险,也不觉得这是正常状态。与昨天相比,事件的发生频率很明显是『恶化』了。
「……真的是,星之泪会搞成这样的吗……」
不夸张,我真的是爬着到学校的,到校时简直要喜极而泣。一个早上就能累成这样,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头一遭。
重点是每次遭遇这些事件的时候,我内心就会产生想要忘记一切、乐天过日子的强烈冲动。而每次想压抑这种冲动时,就会产生剧烈的头痛。
单单今天我不知道就说了几次「没关系」、「不用了」、「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不过冷静思考一下,这次星之泪引发的现象规模非常广。影响范围简直是过去最大的,而且有些事情真的感觉很不妙。
这会变成全世界的人都被洗脑成想跟我攀谈。
「这下没办法一笑置之了……」
不对,我本来就不打算一笑置之。
应该说这种时候,又换成是我要被洗脑了吧。
我抵达教室后瘫在桌上,希望能恢复体力。不,严格来说被消耗的主要是精神,但总之我想要休息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往这里走的远野见到我说:
「嗯?什么?怎么啦冬月,难得看你这么疲惫的样子。」
「……我今天是头一次想要跷课去保健室睡觉。」
「哇喔,这病得不轻耶,没想到你会这样说。不过我没有要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也觉得自己解释不了。」
「是喔?但是我觉得事情很单纯,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啊,冬月?」
「……好啊,那就恳请不吝指教了。」
我没有太期待,只有抬起头看他。
远野驱咧着嘴一脸嘲讽,对于我的疲惫如此点评:
「──自作自受。」
「是喔……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且我觉得其实他说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2
结果那天的上课内容我几乎都听不进去。
这不能怪我,因为我在校内也躲不掉这一连串的事件。
找我攀谈的有时候是学长姊,有时候是学弟妹,有时候是同一届的其他班同学。我可以肯定平常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种人找我聊天。
不过还是没有连同班同学都来找我讲话──
「冬月,你是做了什么吗?」
就连与那城都来问我了,代表效力真的很彻底。
「我是能做什么啦……」
「不,我是不太懂,可是总觉得大家都……莫名对你刮目相看了吗?刚刚有其他班的女生问我『冬月是怎样的人』耶。」
「啊,没问题,只有现在会这样,很快就会复原了。」
「……这反而才叫有问题吧。」
甚至还聊了这些。
我真的受不了了。
每次有人攀谈,我就会受到头痛的重击,但我又不能这样说。
在最后一堂课结束的同时,我担心又会被谁叫住──尽管我平常绝对不会担心这个──因此火速冲出教室,前往一年二班。
目的不用我说,就是找天之濑。
这次我没有直接冲进教室里,我是懂得学会教训的男人。
我乖乖在教室外等天之濑出来。
等课后的班会结束后,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有的踏上归途,有的去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