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觉得你是广播社员了,至少在球技大赛之前,你没有这个身分反而会不太妙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反正就算你很快退社也没差,总之先入社吧。别担心,我们广播社很轻松的啦!我跟你说,一星期只有星期三有社团活动而已!虽然要轮流进行广播,但大概也不会马上就分派给才刚入社的你,不然我帮你代班也行!而且还能拿『我还有广播的工作要处理~』当藉口,不只是球技大赛,各种学校活动都能尽情偷懒!」
相较于依然感到困惑的碧人,自信满满的诗帆乃接二连三地展开拉拢攻势,让碧人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来,请进。」
她这么说著便打开了刚好抵达的广播社社办的门。
虽然可以看见连接到深处广播室的厚重金属门,但在前方被当作社办的地方,不但随意摆著游戏机跟漫画,甚至还有一张懒骨头沙发,而且也已经有几个社员在那边休憩了。
「……看起来……确实是满轻松的呢。」
碧人对于虽然杂乱但看起来很舒适的社办,以及诗帆乃拉拢他的说词而感到动心了。
他明白当自己踏入这扇门,代表的意思不只是进到室内,也等同表明加入广播社。
而且就结果来说,这也等于他拒绝了棒球社的顾问问他要不要回去当经理的邀约。
「谢谢你。」
然而碧人还是边低头道著谢,踏进了社办。
这既是少年斩断对于棒球社留恋的瞬间,也是他未来将一再被诗帆乃的笑容牵著鼻子走,第一次败北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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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偶然就是一星期一次的社团活动日。
打从骨子里就是运动类型的碧人,对于明明是活动日却连社团成员都没有全员到齐的悠哉程度感到冲击。也对见到大家很乾脆地欢迎他这个在很奇怪的时间点新进社团的人感到困惑。而一边闲聊一边开心地进行社团活动,甚至让他感受到接近文化冲击般的恐惧。在闲聊的过程中偶然得知跟诗帆乃的家在同一方向,更顺势变成一起回家而感到欢喜的同时,也结束了那一天的社团活动。
「竟然要一个受伤的人,去参加跟造成受伤主因的竞技类似的竞赛,大家也真是残忍呢。」
社团活动结束后,两人一起踏上归途时,诗帆乃立刻咯咯笑著表示。
「但也确实治疗得差不多,而且我看起来也像没受伤嘛。他们应该没有恶意。不过说真的,你帮了我的大忙。谢谢你。」
碧人再次对诗帆乃低头道谢后,她也像在表达「别在意」一样,轻轻拍了拍少年的上臂。
「不会不会。其实我是真的早就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也盯上你啰!」
听著诗帆乃笑眯眯地这么说,让碧人眨了眨眼,而笑得更开心的少女也继续说下去:
「你想,尤其是像棒球社这种运动类型的人,特别会从丹田发声嘛。你们平常不都是一边喊出声一边练习的吗。我才想说操场传来很好听的声音,一看才发现就是你呢。」
碧人听见少女毫不遮掩的称赞,露出一副拚命压下害羞心情般的表情撇开了视线。
「所以你正式加入广播社让我超开心的!请你务必将在棒球社锻炼出来的声音运用在广播社,好好活跃一番喔!」
然而,这个结论却让碧人更加感受到作为一个棒球社员大喊出声的事情已成过去,更面对了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里的现实。让他自嘲地笑了。
「在棒球社锻炼出来的声音是吧……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有留下这种东西,还是该说只剩下这种东西就是了。」
「哈哈,你还真消极耶!」
就在少女对碧人的话一笑置之的瞬间,也让他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是等到把话说出口了,才发现这简直就在像等人来安慰自己一样难堪吧。
「……就算肩膀受伤,你也不是失去所有吧?」
忽然间,诗帆乃以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让碧人的表情不禁变僵了。
「选手并不是棒球的一切吧?比方教练,或是负责帮选手按摩的人,甚至是进行比赛实况的主播之类……远藤同学你至今累积起来的努力及经验,一定会活用在某个地方。我觉得你剩下的可不只是声音而已,不可能只有这样。」
面对她认真又平静地说出口的这番话,碧人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接受才好。
然而,平时总是在班上带头喧闹,真要说起来只给他留下吵闹印象的诗帆乃,这么谨慎地说出口的言论沁入碧人的内心深处,并带来温暖。
「……这样啊。」
碧人好不容易开口回应,一行泪水就滑过他的脸颊。
再也说不出话的碧人,跟静静地陪伴著落泪的他的诗帆乃,在和煦夕阳照耀下,并肩走在温柔的沉默中。
「这里就是我家。我可以拿毛巾、卫生纸给你,还能请你喝茶吃点心喔。」
少女站在挂著「小林」门牌的一间独栋民宅前,并回头看向碧人一边这么说。
听到这句邀约,碧人只是摇了摇头。当他们一起走著的这一路上眼泪就不断落下,但即使如此还是想努力忍下来的少年,已经处于无法再说出客套话的状态了。
「来,总之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