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好,只是有点难融入母亲、姊姊以及妹妹这三位女性的小圈圈。而且对于平常都在打棒球,比较少待在家里的碧人来说,跟她们之间本来就保持著一段距离。比方今年暑假,碧人也觉得只要在中元节前后回老家住个一星期就很足够了。
然而与此同时,这也代表碧人就是如此投入棒球,一直以来都过著以棒球为中心的生活。
这样的棒球人生在去年迎来了转折。那刚好是在举办区域大赛的时期。
为了不至于落后强校的棒球社,碧人相当勉强地训练自己。就在不断勉强、逼迫自己,还是觉得搞不好是自己才能不足的恐惧感那个时候。
碧人的肩膀受伤了。
那并不是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伤势。
然而受伤的程度以及天生体格方面看来,他被诊断出应该难以继续担任投手。
所以他放弃棒球了。
他也有考虑过在复健之后转任野手。
但还是选择了在自己讨厌棒球、在感受不到棒球的乐趣之前果断地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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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一个转折点是在秋天。那是在球技大赛之前。
就在碧人整个人魂不守舍,就连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在世上都不知道,过著只是没有死去,只是照常到学校上课的高中生活的某一天。
班会上讨论起在分别是排球、篮球、桌球,以及垒球的班际球技对抗大赛各自要推派谁出场的议题。
为了不在球技大赛中出现不公平的现象,各社团禁止社员参加与自己社团活动相同的竞赛。甚至不只是垒球社员,就连棒球社员也被禁止参加垒球比赛。
就在这样的前提下……
「既然远藤已经退出棒球社了,那他就可以参加垒球比赛吧!」
就在班上某个同学突然大声发表意见的瞬间,碧人感到困惑不已。
碧人确实已经不是棒球社员,肩膀的伤势也恢复到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的程度,但还是会偶尔突然出现疼痛感,而且也还要持续定期回诊。
所以碧人才会对班上擅自开始鼓噪的同学们感到困惑不已。
「让远藤担任投手的话,应该谁都打不到他的球吧?天啊,我们赢定了吧。」
「搞不好还会打赢三年级。」
「那谁要负责接远藤的球啊?」
「如果是远藤同学,就算只担任打者也能相当活跃吧?」
无视远藤的困惑,自说自话的期待渐渐在班上扩散开来,班上的同学们纷纷擅自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说~你们……那个……」
无论是还很年轻的班导想要尽量规劝擅自作主的学生们,还是班导无法随便透露碧人伤势状态的立场,就连犹疑著是否要打消这种越来越起劲的气氛的碧人,全都因说不出决定性的话语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远藤同学已经加入广播社了,所以完全不可能参加比赛时间比较长的垒球啦!而且要是他有上场就一定会打进冠军赛,因此绝对没办法啦!」
这时,一道通透的声音让教室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有人对身为班上风云人物的那位少女做出的这番言论感到松一口气,有人则觉得更加困惑及混乱,但也有人抱持疑问,甚至有人感到失望。
「……咦?他什么时候加入的?」
面对似乎感到疑惑的友人的问题,刚才发言的少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就隶属广播社的小林诗帆乃,理所当然地笑眯眯著说:
「昨天。远藤同学的声音很好听,我就邀请他加入了。真不愧是前棒球社员,是从丹田发声的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这包含碧人自己在内。
刚才感到松了一口气的人是班导,而陷入困惑与混乱的则是碧人。这是因为当时他实际上既不是隶属广播社,也不记得自己受到邀约。
在一片嘈杂的讨论声中,四处传来「什么~」、「太遗憾了吧~」等等感到失望的声音。这时诗帆乃悄悄地注视著碧人,并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笑了出来。
碧人的心跳也因为那个笑容漏了一拍,就在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时,班导的声音响起。
「好了!既然是广播社那也没辙,他有该做的工作。而且大家这样勉强一个人不好喔~所有人都要一起努力,知道吗?」
在班导的调停之下,班会的气氛终于重回平静。与此同时,擅自对碧人产生的期待也跟著烟消云散。
只不过在碧人心中却留下了被小林诗帆乃救助的感动,以及对于她的笑容感到一股酸甜的悸动。
「原来我从昨天开始就是广播社员了啊?」
碧人在放学之后,追著正要前往广播社社办的诗帆乃那娇小的背影,向她搭话。
「从今天开始也没关系吧?才一天而已,还在误差范围内啦。」
这么说著的诗帆乃轻声笑了起来。
「……我也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要从今天开始入社就是了。」
碧人一边苦笑著回应,诗帆乃则踏著毫不迟疑的步伐朝著社办前进,并对跟著过来的少年投以一道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