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七话 森都

中央隆起的高台有如椅子的形状,上面还坐了一个人。

  「好久不见啰,大老绮里。上次见面是我即位的时候,所以有三十年不见了吧。」

  安布罗斯向坐在大理石椅上的人物搭话。在他身后欧法屈膝跪地,双手叠在头上深深地垂下,行完独特的礼之后就离开了。

  大老绮里.基尔约兰塔——乍看之下,坐在『玉座』上的是宛如少女一般的人物。如果要形容她的外表……总之就是『白』。肌肤白皙得简直可以跟森护府的外墙媲美,连发色也是半透明的。当艾尔发现她连睁开的眼眸深处都是银色时,忍不住产生一种不协调感.那样的色彩实在不像人类该有的。

  她身穿以模仿自然为特色,色彩鲜艳的亚尔芙服装,上面又层层迭迭地穿了好几层白布与薄纱.让她整个人看来如如落在草木上的瑞雪那般虚幻缥缈。

  「也没有那么久,安布罗斯,只是你老了。」

  她的声音有如弦乐般悦耳,但总让听者觉得不安,她的语调里没有感情,平板至极且缺乏温度。

  倘若欧法的说明属实,年长的亚尔芙应该对周围几乎不感兴趣才对.而对他人失去兴趣,表示感情变得愈来愈淡薄。跟她的声音比起来,树木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还比较有人情味一些.

  「这算什么招呼?哎,我这种徒人就是这样啦。」

  像亚尔芙这样长寿的种族,重视的不是青春.而是累积的年龄,位于族群顶点的『大老』也是如此,可是,从外表却无从得知眼前的人物到底活过多少岁月了。

  「那么,我先告诉你外面的情况吧。前几天入侵巨树庭园的壳兽群已经全部消灭了,绝不会危害到这座森都。」

  「是吗.我没有再咸受到骚动的恶意,感谢你们的协助。」

  他们简单地互相致意后马上进入正题。依据亚尔芙族和徒人之间的协定,双方没有身份高低之别,只保留最低限度的礼节,因此谈话进展非常迅速。

  嗯,因为有『法』的约定,你不必放在心上,另外还有一件私事,你可能听欧法过了,我们这里有个人想请教关于『魔力转换炉』的事。」

  绮里纹丝不动地听著,喃喃地道:

  「你也要问这个呢。」

  「我『也』啊。这倒是,想来我也不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历代的徒人之王至少都会询问一次,每次带来的人都不同。歴史上最为杰出的术士、骑士,还有学者。没有哪次不是以失败收场,你们还是学不会教训啊。不,时代一直在变,这也难怪。」

  从她当上大老以前开始数来,见过的徒人国王就多达六人了。对她们而言,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惯例』。

  「唔,这么困难啊。不过,这回我带来的不一样。这可是个稀世之才,将来大有可为的孩子。」

  「……你说孩子?」

  在交谈的期间,绮里的脸上依转完全不动声色。她的长相就徒人的审美观来看非常美丽,但意外的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居然会这么令人不舒服。跟她比起来,欧法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极为丰富了。

  再怎么有才能也没用,原本徒人的时间就不够。不论再怎么磨练,也无法达到我们的境界。以往那些人在徒人中也算佼佼者了吧,可即使如此,结果还是白费工夫,你竟然要让年幼的孩子挑战,我实在无法理解。」

  「哎,别这么吝啬,搞不好会让你大开眼界哦?」

  「安布罗斯,前任徒人之王啊,依法』的规定,我们会算重你的意见,但如果太无聊的话,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这次虽承蒙相助,不过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明知道白费工夫,我无意跟你们搅和。」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们当然也不想白跑一趟。他的实力在徒人中可说是非比寻常,毕竟他没有用魔导演算机就启动了幻晶骑士,已经具有这等程度的魔法能力…… 这样你还认为是白费工夫吗?」

  绮里脸上一片平静,却隔了一段时间才回话。

  「这孩子……此话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因为他有办法做到这点.所以至今屡建奇功。再说,这次巨树庭园的战斗中,打倒魔兽之主的也是他。」

  安布罗斯唤来身边的艾尔,一把推到绮里面前去。被绮里那双连有没有聚焦都看不出来的眼睛盯著瞧,让艾尔整个人坐立难安。终于,她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做出决定.

  「基于『法』的规定,我就相信你吧,安布罗斯,孩子,感谢你保护了伟大的思索和这个乡。你就挑戦看看吧。既然你有那份力量,跟过去的徒人比起来还比较有希望。徒人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年岁尚轻,还末成熟的孩子居然有如此作为……来人。」

  「在这里。」

  一名亚尔芙男性对绮里最后的低语有了反应.迅速现身。

  「带著他们到里头去。其中一人希望学习魔力转换炉的知识,就教到他满意为止吧。」

  亚尔芙男性恭敬地以独特的姿势低下头,领着艾尔和安布罗斯走向森护府深处,知道自己被绮里承认的艾尔欢欣雀跃地跟在他后头。安布罗斯在与绮里擦身而过时,抬头望著她的侧脸。

  「谢谢你,大老。倒显得我在卖恩情了呢。」

  绮里回答时甚至没有将视线朝向他。就算五官再怎么端正,一动也不动的表情反倒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思索的时间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因此有其守护的价值。我只是支付了相应的代价罢了。」

  安布罗斯点点头,很快地消失在建筑物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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