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我说岛上有些地方真的很让人头痛……所以,我刚刚会先说出自己的遭遇,是跟凉学姊学的。」
听著听著,有人发现桃花的声音出乎预料地温柔好听。
「我昨天之所以会说我可没有针对星泽医生的事情那么说,表现出好像在叫你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的态度,是因为你眼里只看得到不好的一面。在港口埋伏的举动确实很夸张,但那是因为顾虑到翔马才有的举动。大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其他人才会那么做。当然了,不是说只要是为了某人就什么都能做,但如果反过来好好思考那样的举动,就会觉得跟凉学姊是一样的。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来没遇过像凉学姊那样的人。」
桃花的话语和声音宛如春雨一般。
「这里没有像你想像中的那么烂。你要一口咬定这里很烂,然后关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或许会有什么改变也说不定。」
桃花的话语化为雨滴,一滴接著一滴坚毅有力地打在有人的心头上。
桃花这回确实在有人周围筑起的孤独高墙上,凿出一个洞。
道下也好,桃花也好,有人纳闷著为什么自己总会被漂亮女生攻击得连吭声都有困难?不仅如此,桃花还跟有人有著相似的遭遇。两人都遭到不合理的霸凌,最后因梦想破碎而逃到小岛来。遭到霸凌的那时也好,即便受伤仍持续等待却没等到教练前来邀约的那时也好,桃花的心痛程度可想而知。明明如此,桃花却能够如此坚强。
有人甘拜下风,他心想:「或许如道下所说,我真的太懦弱了。」明明如此,有人却没有遭到舍弃。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向有人伸出援手。在岛上的一些人。
仅管有种落败的感觉,有人内心却对桃花和阳学长萌生同伴意识。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从东京回来后,收到了信件。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但你们愿意听我说明信件的内容吗?事后也可以告诉凉学姊没关系。」
于是,有人一五一十地向桃花和阳学长两人坦承说出草稿内容,也如实说出和诚起争执的整个经过。
桃花和阳学长专注地倾听有人说话,也没有指责谁对或谁错。阳学长一脸想通事情的表情说:「原来是写了那样的内容啊。」桃花则是面带微笑说:「谢谢你告诉我们。」
*
三人在早已夜幕低垂的马路上,骑著脚踏车回到宿舍。一打开宿舍的玄关门,温暖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部渐渐放软。此刻正好到了晚餐时间,有些令人怀念的香气从餐厅传了过来。
「今天吃你们大家做的海胆奶油义大利面喔!」后藤太太的开朗声音响起。「另外还有南瓜奶油炖汤、卤鸡翅和沙拉。快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桃花和阳学长都换上室内拖往宿舍里走去,有人却是站在玄关再闻了一次飘来的义大利面香气。
有人心想:「之前有这么香吗?」
自从叔叔死后,已被有人遗忘很长一段时日的正常空腹感,此刻从有人的体内涌现,嘴里跟著分泌出唾液。有人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有人一边拉下羽绒外套的拉炼,一边走回房间,洗手漱口后立刻前往餐厅。有人跟著桃花和阳学长一起帮忙端菜,后藤夫妇也一起围著餐桌吃饭。义大利面旁边没有附上叉子,但有筷子就够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之下,有人把第一口海胆奶油义大利面缓缓送进嘴里。
「有人,怎么样?阿姨煮得好吃吗?」
后藤太太笑著问道,右边虎牙后方的银色假牙随之露了出来。那模样显得相当俗气,但有人今天却觉得假牙泛起的银光莫名地好看。有人每咀嚼一次,就点一次头。
「很好吃。」桃花和阳学长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排在餐桌上的所有料理,有人都珍惜地一口一口细细咀嚼后才吞进肚子里,并抱著许久不曾打从心里觉得好吃的心情吃完晚餐。有人把所有餐点吃个精光,还多要了一些义大利面。后藤太太露出开心的笑容,银色假牙再次泛起银光。
有人把餐具端到厨房并准备回自己房间时,阳学长喊住了他。
「你说的那草稿,可以让我看一下吗?里面应该也有提到我吧?」
阳学长一副对自己被看待成病人的事实不以为意的模样,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阳学长甚至被宣告未来将会失聪。有人试著回想草稿里针对暗指阳学长的该病患写了哪些内容。印象中,在提及环境疗法的内容当中,应该没有阳学长看了之后可能会受到打击的内容,好比说病状不乐观之类的内容。
「没问题,可以借你看。」
「谢谢。」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让阳学长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后,有人连同信封递出草稿。
交出草稿后,有人不禁有股冲动想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听看隔壁房间是否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有人躺在床垫上,陷入了沉思。有人想著跟昨天比起来变得亲近无比、与他同年纪的阳学长。针对桃花来到岛上的原因,那些都是能够让人接受的内容。然而,关于阳学长的部分,有人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针对想必是起因于承受莫大压力的发病原因,阳学长并没有清楚交代。如果阳学长也和有人、桃花一样都是受到霸凌,或身处近似被霸凌者的弱势立场,事情就会相对简单明瞭。
虽说阳学长没有清楚交代,但有人自己也只坦承对叔叔、照羽尻岛和岛民的心结,对于前来小岛的原因,也就是「那天」的事情,他依旧只字未提。有人迟疑著是否有必要坦承那么多,而且时间也太晚了。
这时,敲门声传来。阳学长出现在门后。
「你已经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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