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希望有机会加入日本代表队。
可是,参加二年级的国中排球联赛时,我被不同性质的对象看中。
对方是演艺经纪公司的星探,那个人问我国中毕业后要不要去东京当模特儿。对方不只拿出名片,也拿出驾照给我看。我以前都不知道星探也会一并出示身分证明。
对方是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叫住我,所以大家都听到了。
我对那方面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吓了一跳,也当场拒绝了。
明明如此,大家的态度却变了。大家的反应跟因为排球被看中的那时候完全不同。我明明还是跟平常一样的态度,大家却说我因为被模特儿的星探看中而变得骄傲,说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瞬间沦为被霸凌的对象。不知不觉中,整件事情在全校传开来,不只有球队活动的时候,连在教室时也会有同学偷偷说我坏话。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同学怎样去描述事情,但肯定没有说得很好听。大家说我会拒绝只是在装腔作势。还妄下断言说我明明很开心、说我明明私底下早就已经跟对方联络。我的运动服和制服都被撕得破破烂烂,也曾经一个月买过三次鞋子。我的鞋子会闹失踪。偶尔会从垃圾桶里冒出来,但已经是寿终正寝的惨状。
于是,我就卯起来练排球。因为没有人会陪我练,所以都是自己练。我固执地心想绝对要拿到高中的推荐入学,不管比赛时再怎么被队友拖累,也要更加突显自己。
结果,我受伤了。就在三年级的地区性国中排球联赛日期即将到来的时候。椎弓解离症。简单来说就是腰部的疲劳性骨折。
比赛当天我人在医院。因为我住了院。
我拚命练球想要拿到推荐入学,然后加入企业球队给大家好看,结果白费工夫一场。我不但没能够参加联赛,受伤的事也一下子就被发现。这么一来,一年级时看中我的那位教练肯定会去找其他选手。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肯放弃地抱著希望到最后,一直等著教练来医院找我……最后,教练果然没有出现。
不管被霸凌也好,被忽视也好,这些小事我都可以忍受,但想到长久怀抱的梦想已经彻底落空,忽然间什么情感都没了。
出院后我变得常常请假没去上学。因为已经退出球队,所以也不会被欺负,但我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连要读书考高中的意愿也都没有。
我不想待在札幌。我心想如果未来碰巧看见自己很想去念的高中学校制服,或是看到自己被霸凌过的学校制服、做出霸凌行为的同学们,我肯定会受不了。
在第三次为了学生出路进行亲师恳谈时,负责辅导出路的老师跟我爸妈提起照羽尻高中的存在。虽然那时我不在现场,但听了内容后……就决定就读。
我心想如果去到照羽尻岛,绝对不会看到不想看的事物,也不会见到不想见的人。
「我是逃来这里的。」或许是已经下定决心,桃花的语调十分平稳。「说实话,这里什么都没有,实在不是会让人自愿想来的地方。大家都是有特殊原因……」桃花和有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向阳学长。「所以,对于阳学长是自愿来这里的说法,我到现在还心存怀疑。」
阳学长保持著像学生接受面试时的端正仪态,藏在黑框眼镜底下的视线摇摆不定。
「在班上时确实发生过霸凌事件……但被霸凌的不是我,而是同班的女同学。」阳学长说得有些吞吐,说话速度却是很快。「那个女同学如果那时知道照羽尻高中的存在,搞不好会报考……放完暑假后,她就转学走了。」
阳学长的说话口吻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有人忍不住怀疑起阳学长会不会和他跟桃花相反,其实是霸凌同学的一方。不过,有人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假设不合理。
「学长是因为想听看看崖海鸦的叫声才会来这里,对吧?看到赤羽小姐的报导时,我还在想怎么那么像老头子会有的举动。」
桃花果然也对阳学长的就读理由感到纳闷。有人之前也是一直充满疑问,他想不透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做这件事?在报导里,阳学长说过想要成为鸟类研究员。等当上研究员之后,想听多久应该都不成问题啊!
后来,有人从柏木的草稿得知阳学长的病名,也总算想通为什么阳学长一定要现在做这件事。
「该不会是生病的关系?」
阳学长被疾病缠身。之前去看角嘴海雀归巢时,他也在大家面前晕倒过。
尽管有人不小心脱口说出失礼的问题,阳学长却依旧态度镇静。
「嗯,我是在国中二年级的六月发病的。」
有人发现三人都是在国中二年级时人生遭遇转变,不禁觉得是个神奇的偶然。
「我是得了会让人头晕目眩的病。这个病呢,原因是出在内耳。所以,我的听力变差了。接受各项检查,查出病名后,被说是十分罕见的状况。我被说这种病通常是要年纪更大一点,一般是以三十岁上下为好发年龄,没想到一个国中生的男生会得这种病。」
有人看了草稿后查看过相关资讯,因此知道这种疾病的病因有诸多说法,据说也有可能是压力成为导火线而发病。
「大部分的人都只会一边的耳朵听力变差,但我是从一开始就两耳都听力变差。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诊断结果出炉时,主治医师所说的话。」
「主治医师说了什么?」桃花不忘礼仪地补上一句:「我是说如果学长不介意透露的话。」
「我不介意啊。主治医师跟我说再这样下去,你将会失聪。」
虽然不常发生,但有时向阳学长搭话,他也不会理会。有人一直觉得那样的态度很难让人有好感,但事实上,阳学长纯粹是没听到而已。
被明确告知有可能丧失听力后,阳学长努力地接受服药治疗,但听力变差后就再也没有复原过,甚至还随著一次又一次的晕眩症状发作而更加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