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会在晚餐之前回去。」
有人一边望著消失在诊所内的无情背影,一边观察诊所里的状况。叔叔还在诊疗室里看诊的那时候,候诊室总是挤满了岛民,但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
后来,有人听说星泽医师搭上渡船准备离开小岛时,没有半个人前去送行。
没有医师来看诊的小岛,笼罩著动荡不安的氛围。岛民一见到有人,就拿出星泽医师作为比较对象来缅怀叔叔。有人觉得自己变成了信箱,专门让岛民投递星泽医师的坏话。
每被投递一次坏话,有人就会变得更想拥护星泽医师,觉得星泽医师其实没那么糟。医生也是人,即使他们想要在假日好好放松,谁也没资格批评。既然岛上没有能够让他们放松的地方,理所当然会选择回去北海道本岛。有人的父母亲都是医生,休诊日时他们也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城市里,那是很普遍的事。然而,同样的事情岛民却会认为医生忽视他们的存在而出声谴责。甚至做出在医生搭渡船回来时上前围堵的行为。
听到围堵事件时,有人吓傻了眼,也深刻体会到离岛的封闭性。这就跟岛民对于家里不锁门,或宅配业者直接把包裹放进玄关的状态,不会有任何疑问一样。
明明选择回到小岛,有人却是越来越讨厌小岛。讨厌起小岛后,有人也痛切感受到只能选择来小岛的自己有多么缺乏价值。虽然哥哥在机场激励有人采取行动,但有人已经完全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要做什么才好?也不知道缺乏价值的自己采取行动能够得到什么?
当有人察觉时,才发现自己对带他来到小岛的叔叔心怀怨恨。如果叔叔是因为觉得这么做比较好才把有人带到小岛来,那还说得过去,但谁料得到有人会看了草稿,不小心得知自己只是样本。就连叔叔准备离开小岛时说的那句「谁都没有错」,有人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觉得叔叔是预料到会演变成这般事态而在替自己辩解。
有人不禁觉得以前关在房间里的那段日子还好过一些,至少不会心怀怨恨。现在的有人是在地狱深渊,继续往深处挖洞。
有人此刻的心情比延绳更加严重纠结,怎么解也解不开,他期望著能够得到某人的理解。只要有个人愿意站在有人这一边,有人就能够获得些许解救。然而,从岛民对星泽医师和叔叔的言行举止看来,有人实在不认为他的期望会有实现的一天。
*
十一月底,大家正准备上体育课。
「好痛!」
凉学姊和桃花互练排球的托球动作时,突然在胸前抱住右手。桃花率先奔向凉学姊询问:
「你怎么了?」
「我的手指好像挫伤了。」
「让我看一下。」桃花抓起凉学姊的右手看了后,脸色沉了下来。「撞到了食指。已经肿起来了。希望没骨折才好。」
「小凉,怎么啦?」
有人跟著诚也朝向两个女生走近。「我想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凉学姊弯曲又伸直发肿的食指给大家看。
「手指还能够这样动作,至少安心一点,只是……」桃花转身看向体育馆入口。「我们去找老师吧!还是尽早贴贴布冰敷一下。」
「不要硬动作手指比较好。」阳学长保持独自坐在角落的状态提出忠告。「本来还勉强连著的肌腱有可能就这样断掉。」
「小阳,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目送凉学姊和桃花走出体育馆后,诚低喃说:
「现在就算想拍X光片,岛上也没有医生。想都没想到竟然一个月就落跑。太过分了,再怎样也说不过去。」
接下来即将听到称赞叔叔的话语。有人在内心祈祷:「我不想听,但愿时间可以静止不动!」然而,不用说也知道时间不会静止不动。
「人家以前川嶋医生都随时在岛上,而且体贴又可靠。」
拜托别再说了!没有人懂得我的心情!
有人的这般情绪不小心化为言语脱口而出。
「……你根本就不知道叔叔的真实一面。」
「咦?」诚确实捕捉到了有人的话语。「我又没有说错!不是啊,你说叔叔的真实一面是什么意思?难道川嶋医生有假的一面不成?」
有人让视线在空中游走。「那只是一种说法。我只是觉得……」有人舔了舔发乾的嘴唇。「我只是觉得岛上的人都一直夸奖叔叔多了不起又多了不起……让我很纳闷为什么叔叔会那么受到肯定。」
「不是啊,川嶋医生就真的很了不起,不是吗?他是个医生,应该早就隐约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过,他可是一直留在岛上几乎到末期耶?哪像星泽医生一到周末,就回到北海道本岛去喝酒。」
诚完全倾向拥护叔叔的一边。有人把视线移向非岛民组的阳学长,阳学长顶著一张脸色苍白的脸说:
「应该是岛上的人们强烈需要川嶋医生,强烈到足以让你心生纳闷的程度吧?」
这时,在接受应急处置后,凉学姊与桃花回到了体育馆。
「小凉,你没事吧?」
「嗯,已经用中指取代石膏固定住了。而且贴了贴布后感觉好多了。」凉学姊敏锐地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没事啊?」
诚顶出下巴指向有人的方向。「谁叫这家伙突然说一些奇怪的话。他说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一直夸奖川嶋医生。可是,说真的,星泽医生和川嶋医生本来就有天壤之别,不是吗?」
「……你讨厌叔叔一直被大家夸奖吗?」
桃花的低喃话语戳著有人的痛处。诚的反应当然是支持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