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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改变一切的那天,有人穿著尺寸不符的制服,但不论在中央线的电车车厢内,还是在从阿佐之谷车站走回自家的路上,都没有任何人向有人搭话。
有人再次深刻感受到小岛真的不同。
相信在大多数的地方,人们都会采取和东京一样的应对方式。
此刻的有人是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诚明明跟有人一样都是次子,在学校时却总喜欢摆出一副哥哥的姿态照顾有人。不过,诚却没有经常陪著有人骑脚踏车环岛。
「老实说,我要去工作。」
放学后准备回家时,诚一边跨上脚踏车,一边说道。
「工作?打工吗?」
在这小小的离岛上,会有什么打工工作?这里连便利商店都没有啊!有人难掩讶异的情绪。诚没有理会有人的反应,挺起胸膛说:
「我要去帮我老爸的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有人不禁有种扫兴的感觉。「有薪水的吗?如果没有,应该就不能说是工作吧。」
「以目前来说,有没有薪水根本一点也不重要。」诚一会儿按住,一会儿又松开脚踏车的手煞车。「的确,我现在没有拿薪水,或许称不上是工作吧。不过,我是把它当成工作在做。我以后想当渔夫,所以现在就抱著这个决心在帮忙。之所以没有薪水好拿,是因为我还不成气候,而不是因为那不是工作。」
诚骑上脚踏车往港口方向飞驰而下。
有人暗自猜想:「下午到傍晚这段时间也会有渔船出海打捞吗?」
看见凉学姊和桃花两人走出校舍,有人用手稍微整理一下头发后,朝向凉学姊搭腔,同时心想:「凉学姊身上果然散发著一股香气。」
「那个……凉学姊。」
「怎么啦?有人。」
「诚会上他爸爸的渔船帮忙做事吗?渔船也会在傍晚的时候出海打捞吗?」
凉学姊听了,发出可爱的咯咯笑声。
「上渔船?诚他爸爸哪可能答应那种事!」
「可是,诚说他在帮忙。」
「有人,渔夫除了搭船出海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也有很多工作要做。诚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努力在帮忙了。」
听到凉学姊夸奖诚,有人莫名地感到在意,在必须去诊所帮忙收拾的时间到来之前,骑著脚踏车在小岛的马路上毫无意义地来来又去去。
说到帮忙,有人也会在诊所帮忙收拾。他会把散乱的杂志或书本放回书架上,也会擦拭观叶植物的叶子。因为是寄人篱下的身分,所以有人以付出劳力的形式来贴补生活费。当然了,有人没有领薪水,他也不曾有过想要领薪水的念头。更何况,有人压根儿就不觉得那些事情称得上是工作。
诚的状况想必也差不多吧。既然诚不用上渔船就帮得了忙,帮忙的内容在性质上应该不会跟有人相差太远。就像中小学生帮忙刷洗浴缸或擦拭玻璃窗一样,能有什么差别呢?
——之所以没有薪水好拿,是因为我还不成气候。
诚的话语在有人的脑海里反覆响起,散也散不去。有人猜想原因应该是出在「工作」这个字眼。
有人不能自已地想起在那天之前,自己也有过想要从事的职业。
为工作而思考,就等于为长大成人的自己而思考。
在那天之前,有人也曾经一直为自己的未来而思考。
*
星期四,报社的采访小组三人到访高中。采访小组似乎在前一天就抵达小岛,所以在颇早的上午时间便已现身。采访小组的成员分别是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以及一名与校长年龄相仿的男摄影师。
有人等人正在上课时,三人来到教室。校长也跟著三人一起行动。当时正在上世界史A课,或许是早已被告知采访小组会来采访,负责教历史的石川老师镇静地继续针对教科书里的「十六世纪的西欧」章节,详细解说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的内容。采访小组似乎顾虑到不想干扰上课,表现得无声无息,就连按下快门的声音也没有。难得采访小组如此贴心,诚却是大受影响地过度意识采访小组的存在,一副像是很想上厕所的不镇静模样,害得有人反而在意起诚的状况。
直到采访小组走出走廊后,才传来微弱的快门声。快门声是从教室后方传来,那拍照角度绝对拍不到学生的长相。
在二年级生两人也加入后的中午时间,采访小组再次现身。看见校长这次也是一起出现,有人心想校长应该会从采访最初到最后都一起行动。
「这不算是采访,但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可以跟大家聊聊吗?」校长以平稳的语调切入话题。
非岛民组的有人、桃花和阳学长三人沉默不语,诚和凉学姊则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完全OK的!」
「我也没问题。」凉学姊向非岛民组的三人挂保证说:「那些记者人很好的。」
采访小组在凉学姊家,也就是野吕旅馆投宿。凉学姊会说那些记者人很好,应该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旅馆交谈过。
「不好意思喔,打扰你们吃饭。我叫赤羽,在北辰报社的社会部门工作。」
女记者率先开口说道。女记者的声音平稳柔和,那音量不会让人觉得像在强调「快听我说话」,但也不至于微弱到就快听不见。有人不禁觉得女记者的声音很像橘色的间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