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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她是桃花。」在凉的介绍下,一年级的东村桃花也是只轻轻点头致意,什么话也没说。桃花有著一对细长的眼睛,以及一头短发。纤细的身躯上,一张让人联想到暹罗猫的端正小脸。桃花一身风衣打扮的站姿,展现出恐怕连模特儿看了,也会光著脚丫拔腿就逃的姣好外型。如果穿上有跟的鞋子就和诚差不多高的桃花,保持沉默地俯视著有人,有人感到一股压迫感而忍不住低头看向地面。
「我们听到小阳说要来诊所,所以都跟来了。对了!小阳和桃花都是从札幌来的。」
有人看著自己脚上的室内拖的脚尖部位,心想:「小阳应该是阳树的昵称吧。」有人轻轻点头回应了凉学姊——其实有人本来应该是跟她同一届的——
「我们经常在讨论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想到自己不在场时成为别人的话题,有人脑中只会出现负面的想像,不禁把头垂得更低。这时,阳学长似乎已经办妥事情,他拿著装了药物的白色塑胶袋回到三人身边后,四人便离开了诊所。
总而言之,有人备受瞩目,成为大家的讨论话题。明明来到如此偏远的小岛,却比在东京时感受到更多人们的动静。有人痛苦得就快无法喘息。
因此,这天结束午休时间的工作后,有人没有立刻回到房间。来到小岛后,有人第一次在大白天里独自走在马路上。他没有朝向港口的方向,而是朝向形状如矛头前端的小岛突出那一端、朝向海鸟栖息的方向走去。
只在叔叔住处和诊所活动的这当中,季节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迁,晴朗天空洒落下来的阳光猛烈,让有人感到一阵晕眩。原本单边覆盖著白雪的马路车道,如今已完全暴露出柏油路面,马路边也长出了绿草。马路呈现缓缓的上坡路,越是往前进,民宅果真越来越少。左手边出现大海的景色,朝向更远处望去,甚至可看见北海道本岛的沿岸,以及沿著海岸排列、作为风力发电的巨大白色风车。
右手边是利用矮树形成的树林堤防。那些树木最高也顶多只有五、六公尺左右。光秃秃的树枝也已经裹上一层淡淡的黄绿色,享受著阳光的温柔亲吻。有一条被踏平的小径通往树林堤防深处,小径旁的歪斜立牌眼看就快倾倒,上面写著「小心蝮蛇出没」。
有人勉强移动著运动不足而变得无力的双脚。海鸥不停地鸣叫著。因为是上坡路,理所当然会越爬越高,不知不觉中有人已经来到相当高的位置。大海在脚下延伸开来。其实吹来的海风不算强烈,但因为没有遮蔽物,所以有人的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走著走著,有人总算走到看似展望台的入口处。眼前有一栋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小矮房,一旁设有可停放数辆汽车的空间。矮房里似乎没有人,停车空间也没看见任何车子。矮房后方有一座状似灯塔的白色高塔,有人朝向高塔的方向前进。
一条设有扶手、铺上水泥的通道,出现在有人的眼前。通道被搭盖在比地面高一些的位置,多处可看见掉落的鸟粪。有人往通道旁边一看,发现地面上满是大约垒球大小的坑洞,著实吓了一跳。扶手外侧可看见好几块木制导览牌,牌子上写著「崖海鸦」、「角嘴海雀」等海鸟的解说内容。来到这里开始感觉海风变得强劲。有人走过迂回曲折的通道,再爬了几处阶梯,最后征服漫长的下坡阶梯,终于来到外观像方形阳台的展望台。
有人走到展望台最前方,抓住扶手。海风吹拂著有人的发丝。海鸟在空中四处飞翔。
展望台朝向海面突出,相当于矛头的尖锋位置。刚才明明一路下坡而来,这里距离海面却还有将近一百公尺远。有人战战兢兢地探出身子看向正下方后,看见阵阵海浪扑打在断崖的岩壁上。深蓝色的海面来到接近小岛的礁岩附近,即化为深邃的靛蓝色,呈现出彷佛墨水晕开来的景象。靛蓝色海面的周围,还可看见跳脱蓝色、近似绿色的海面轻轻上下浮动。
有人从通道折返回去,顺著绕圆圈的马路继续前进。这回马路是朝向矛头的欧亚大陆那一端慢慢下坡。走了一会儿后,有人来到名为「海鸟观察站」的破旧小屋。有人想起以前不知何时听叔叔说过北海道大学的研究室,每年都会来到这里进行海鸟的调查。然而,此刻的破旧小屋空无一人。屋内的墙壁上贴著好几张图表,写著照羽尻岛的海鸟相关资讯,另外还放了一架朝向窗外的望远镜。
有人眯起眼睛用望远镜望了望。比起海鸟,海鸟筑巢的断崖绝壁更加吸引有人的目光。在镜片的另一端,看见了宛如未经人类开发过的景色。靠近民宅的马路边已经慢慢长出绿草,但断崖固执地就连小小绿草也不肯接受,以粗糙尖锐的岩壁发出犀利目光瞪著四周说:「不准靠近!」唯一能够靠近它的,就只有海鸟。
谁也碰触不到断崖,那感觉宛如打从一开始人类就不存在似的。照羽尻岛的断崖呈现出世上出现人类之前,时光便停止流动的太古景象。时光停止流动的那一天,唯有海鸟还活著。
昨天也一样。今天也一样。明天想必也不会改变。
既然时光停止流动,也没必要思考未来。
有人当场无力地瘫坐下来。
海鸟配合著海风和浪花的合声,也加入合唱的阵容。那高亢清澈的叫声,彷佛就快划破天际。有人闭上眼睛,入迷地听著那未曾听过的声音。
「咦?那不是有人吗?」
有人转头一看,眼前出现包含凉学姊在内的照羽尻高中四人组。
「你散步到这么远来?我没看到脚踏车,你来到这儿没骑车啊?好厉害喔!」
你们一群高中生为什么会结伴到这里来?有人很想这么询问,但又鼓不起勇气,最后只能低头看。阳学长把眼镜贴在望远镜的接目镜上,根本没有要理会有人的意思。凉学姊指著阳学长,主动做起说明:「我们今天是跟著小阳来的。天气这么好,而且桃花说她还不曾去过展望台。」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活动力的嘛!」诚从旁搭腔道。「你也是对海鸟有兴趣啊?」
我不是对海鸟有兴趣,我只是想逃离人们,结果恰巧逃到这里来而已。有人当然说不出这种话。然而,凉学姊和诚完全不把决定保持沉默到底的有人当一回事,不停熟络地向有人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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