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啦。」
有人拗不过叔叔说道。
*
有人没有去高中上课,但取而代之地,他会配合上午和下午的看诊时间结束,每天去照羽尻岛诊所两趟。
说是打扫,但其实只是做一些很简单的工作。每天诊所开门前,在诊所上班的桐生护理师就会做好完整的打扫工作。桐生护理师是一位六十五岁左右的女性。「你是医生的侄子,对吧?我一直很希望有机会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一看到有人上午十一点半出现在诊所,桐生护理师立刻笑著搭话道,还拍了拍有人的肩膀。
候诊室还有两名病患,两人都是年迈的女性。其中一人的手上拿著药袋。
「你就是有人?」
「你进了照羽尻高中,对吧?」
有人无法理解素昧平生的人怎么会知道他就读高中的事,往前伸一下脖子致意后,立刻别开视线。
诊所内部的格局极其简单。推开面向马路的毛玻璃拉门,踏进诊所后,可看见比一般独栋住宅宽敞些许的玄关,大家会在这里换上室内拖。直直前进后,会来到大约十二张榻榻米大的候诊室。背对著门口往屋内看时,候诊室的右手边可看见X光室和厕所的房门,左手边可看见诊疗室和医务室的房门。诊疗室和医务室的房门敞开著,从最里面的窗户可看见叔叔和有人的住处。细长狭窄的事务室设置在玄关旁,并利用受理柜台隔开候诊室。诊所只有一层楼。
留在候诊室的两人当中的其中一人,在受理柜台缴了费用。有人本以为另一人是在排队等待,但两人用著完全不像病人的开朗态度向叔叔致意后,便离开了。病患都离开后,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看似医疗事务员的男子,从柜台另一端朝向有人展露笑容。
「我是森内,多多指教啊!」
有人毫不客气地观察起空无一人的候诊室。墙上的公告栏贴著好几张看似利用电脑打出来的文书,写著关于血压管理、饮食生活或预防文明病等指导如何做好健康管理的内容。候诊室里没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电视,但有著引人注目、枝叶茁壮的垂榕和招财树盆栽。
总归一句,诊所的规模之小,根本无法与有人父亲经营的医院相比。感觉上,诊所是为了构成「岛上有诊所」的既有事实而存在。万一出现必须分秒必争抢救性命的病患,不知道会怎么应付?这里是离岛,连一辆救护车也没有。
有人的脑海里闪过道下晕倒的画面。
「有人,你来了啊!」叔叔走出诊疗室说道。「你可不可以先把那些随处放的杂志归位到书架上?」
「这样我的负担就小多了!。」
虽然桐生这么说,但其实杂志并没有摆得乱七八糟。有人慢吞吞地拿起离他最近的女性周刊。
桐生十分健谈。有人一句话也没说,附和声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但桐生似乎不以为意。因此,有人收拾著丢在候诊室长椅上的杂志和前一天的报纸之间,也大致记住了桐生的来历。
桐生是照羽尻岛的当地人,未婚。念高中时她住在后茂内的镇上,后来就读护理专校,考到了护理师的证照。桐生以前一直在旭川市内的综合医院服务。到了六十岁退休后,打算悠哉度过余生而回到岛上来。
「可是啊,北海道政府派来的护理师请产假,一直没有人来接任,所以我才会来这里上班。」
即便是离岛的诊所,光靠医师一个人还是会忙不过来。桐生不带挖苦意味的笑著表示自己就这样在一月时突然被召唤来上班。
「这把年纪还被人需要,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身穿淡蓝色护士服、外面套上深蓝色针织外套的桐生体型微胖,也非常多话,动作却是相当敏捷。
有人收拾好杂志后,叔叔说一句「你去把观叶植物的叶子擦一擦」,硬是找了无关紧要的工作塞给有人。因为未满约定好的三十分钟,有人只好乖乖擦起叶子。桐生和森内暂时回到岛上的自家住处去了。
「……万一这里有人心肌梗塞、蜘蛛膜下腔出血或是主动脉剥离,要怎么应付?」
叔叔一副彷佛在说「问的好」的模样点了点头。「打119求救。虽然不会有救护车赶来,但会有急救直升机飞过来。只要搭直升机,就可以直接送到旭川医药大学去。比起因为找不到医院收容,搭著救护车在札幌市内像人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从岛上就医的速度反而更快。」
叔叔强调著搭直升机就医的效率,但听在有人的耳里,有种最大功劳被急救直升机抢走的感觉。有人改变话题说:
「……刚刚那些手上拿著药的欧巴桑……」
「因为岛上没有药剂师,所以开了处方笺后我会自己调剂,也会做过说明再拿给病患。」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人一片一片地擦拭垂榕的叶子说道。「她们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就读高中的事。」
「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啊。」
「咦……真的啊?」
我一直关在房间什么也没做,他们也会知道?有人感到内心动摇时,叔叔脸上忽然一改正经的表情说:
「这里是个小小的离岛。因为大家都认识彼此,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会传开来。像是某某人感冒了、某某人在哪家店买了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客人投宿在哪家旅馆……这类事情一下子就会传开来。这里也只有一所高中。今年有三个新生,其中两人会从外地来就读。大家当然会好奇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孩子来就读。何况你还是我的侄子。」
「是叔叔跟大家说我的侄子有人会来这里的吗?」
「当初要报考的时候,我是跟校长商量过。不过,有个从东京来的学生跟我同姓,那个学生不但没有住学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