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其他学生都离开体育馆,回自己的教室去。」
只有有人被导师要求留在现场。
「川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明一下道下变成这样之前是什么状况?」
有人有种莫名奇妙被大声怒骂的感觉。他保持无力瘫坐在地上的姿势,咽下口中的唾液。胃液的强烈酸味刺激著喉咙的黏膜。
「我是想……想、想做急救……想做人工呼吸。」
「道下没有说吗?她没有说要拿肾上腺素笔吗?」
有人这才明白方才道下动了动手,还一张一合地动著嘴巴,原来就是要拿肾上腺素笔的意思。
「道下有做了一些动作……但我完全不知道是要拿肾上腺素笔。而且,她连发出声音都有困难……」
有人看见道下在保健老师的白袍另一端,缩了一下身子。救护车的警笛声渐渐逼近。
在其他老师的催促下,有人站了起来。警笛声逼近到附近后,安静了下来。想必是事前已被告知,两名事务员拿著处理污秽物的清扫用具,戴著拋弃式手套和口罩、身穿塑胶材质的围裙出现。事务员像是要掩饰被呕吐物弄脏的地方似的,铺上满满的纸巾。一阵氯臭味传来。
有人照著指示,当场脱去弄脏的衣服。他接过替换的备用制服穿上,但尺寸太大了。有人脱下的制服被放进塑胶袋里归还回来。在那之后,有人在一走出体育馆就会看见的洗手台,被要求洗手洗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没有洗破皮。
洗手途中,道下躺在担架上,从有人身后被送走了。保健老师也跟在一旁。道下的面孔随著担架发出的噪音一忽儿便已远去。看不出是生是死的道下残影,深深烙印在有人的脑海里。
午休过后正在上第五节课时,有人单手拎著装了制服的塑胶袋回到教室。有人从后门悄悄地走进教室,却还是逃不过全班同学,甚至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也停下写黑板的动作回头看的命运。数学老师的√符号只画到一半,手上的白色粉笔便应声折断。
有人完全不记得数学课上了哪些内容。
第五节课一结束,摆明是说给有人听的讥笑话语在空中交错。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臭?也太臭了吧!」
「不是啊,也太逊了吧!」
「他跑过去是要干嘛啊?」
「想救人啊!但没那本领就是了。」
「他还跟著一起抓兔子耶!想搞笑也不是这样。」
「他未来的梦想不是当医生吗?」
「是啊,人家是医生喔!」
虽然也有同学出声制止,但一下子就被越发热烈的讥笑声掩盖过去。
「我以前就一直在想,立志当医生会不会太夸张了?」
「立志当医生却那副德性,根本当不了嘛!」
有人僵著身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承受著耻笑声的洗礼。
女同学们的交谈也都是绕在午休事件的话题上。
「道下同学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她那是怎样啊?」
「想到就觉得恶心。我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著。」
对于突然倒地的道下,女同学们在言谈之间流露出的厌恶感胜于关心。上原的发言更是直接:
「而且,连川嶋也跟著吐了。真是恶心到极点。」
提议说要玩三打三的同学来到有人的座位旁边,踹了一下椅脚说:
「肛门科医生的儿子乖乖看欧吉桑的肛门就好了啊!」
有人难以承受地拿著书包和塑胶袋,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想跑去哪啊!」
除了教室,哪里都好。有人逃离教室,一心只想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他的失态的地方。
喊著「逊毙了!」的声音化为无数尖刺,朝向在走廊上奔跑的有人背部射来。
有人在JR中央线的车厢内,一直低著头看向下方。不仅穿著肩宽过宽、袖子过长、裤管拖地的制服,还捧著大大的塑胶袋,有人不禁觉得所有陌生乘客都在看他。
在阿佐之谷站下车后,有人顾不及弄脏裤管步行了十分钟左右。有人的脖子四周被汗水沾湿,但那不是单纯因为太热而流的汗水。有人快步走过父亲担任院长的医院前方,抵达位在医院隔壁的自家住宅后,拿出钥匙打开玄关门。趁著没有人在家,有人把弄脏的制服全部塞进洗衣机,随便操作了洗衣机。虽然从不曾操作过洗衣机,但有人丝毫不以为意。他一心只想尽快消除痕迹。
有人喝了冰箱里的汽水。明明把便当都吐了出来,肚子里应该空空的,有人却只想喝东西而已。
客厅的时钟就快指向下午三点半。
有人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时,母亲出现了。有人的母亲和父亲一样都是肛门科的医生,并以女医师的身分在医院里上班,但并非全职。「你翘课了啊?」母亲单刀直入地问道。
「……嗯。」
「身体不舒服吗?不是啊,你跟人家借了制服啊?」
有人没有回答。「洗衣机怎么会有声音?」母亲察觉到洗衣机的声音,往洗衣间走去。
有人趁机冲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去备用的制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