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座睡觉用的地牢,走在本馆长长的走廊上,往旧馆方向前进。
今天就是试吃会了,必须卯足全力准备好料理。
「得先把吐司烤好,然后把烤牛肉做最后处理,还要准备甜点的菜单……」
我边数边扳着手指,一一确认待办事项的优先顺位。
「唷。」
长长的一头金发……
在这一大清早,连折尾屋员工都几乎还没上工。一位身着华丽装束的男人正伫立在人烟稀少的走廊前方。
「……」
我在颇远的距离之前就先停下了脚步。
是他──又是那只雷兽,那个变态……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一个转身,企图掉头逃跑。然而……
「欸欸,等等啦,小葵。你老是看到我就逃耶。」
明明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那家伙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站在我的视线前。口气依然很装熟,直喊我「小葵」。
「跟我聊个两句也不会死吧,为何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呢?」
「这、这个嘛……」
惊慌失措的我游移着视线,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让我束手无策。
「你不是操控雷的妖怪吗?我很怕打雷,大概可以列入这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前三名。」
「咦!原来是这样啊!」
雷兽不知为何一脸开心,双颊散发潮红。
这家伙果然很变态吗?
「我并不讨厌被人讨厌的感觉,甚至挺喜欢的。对一个妖怪来说,能让人心生畏惧正是无比的殊荣耶。」
这家伙是怎样?到底在说啥?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不知不觉间我已被逼到墙边。
这股重压而下的压迫感,就连对妖怪已司空见惯的我也产生了「恐惧」的念头。
这个男的,嘴里吐出的虽然没半句正经话,身上却带着极度不祥的妖气,更甚于我至今为止所遇过的所有妖怪。
简单来说,他果然是高等的大妖怪。
直觉产生的抗拒反应严正警告着我──尽可能不要跟这家伙扯上关系。
「我、我今天可是有重大工作在身喔。这关乎……仪式能否成功。」
「啊哈!我心里也很希望仪式能顺利呀。」
「可是你明明不愿意帮忙辨别蓬莱玉枝的真伪不是吗?这场仪式对折尾屋来说非常重大,你却当作儿戏,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净做些混淆大家的举动。」
「……」
我的身躯微微一震。
我从雷兽嘴角微勾的表情之中,感受到带有强烈恶意的某种东西。
「你呀……该怎么说呢,对妖怪也太信任过头了吧?」
「啥?信任?」
「过度期待妖怪拥有诚实正直的品性可不太好喔。妖怪之间本来就是尔虞我诈,这是我们的本能使然,也就是说──天生不怀好意的妖怪多得是。」
「你说啥……」
「津场木史郎对于这一点可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雷兽「噗」地嗤笑一声,以鄙视的眼神俯视我。
「这次折尾屋的事情也是,并不需要你特别操心吧?你不过是一个无关的人类小姑娘,而且还被他们掳来这里使唤不是吗?利用你那个……『厨艺』来着是吗?准备酒席对吧?你有什么理由替这里的妖怪完成仪式?难道就为了『我想帮助妖怪』这种乖乖牌的理由?」
「你、你在乱说什么啊,我这么做才不是出于什么复杂的理由。」
虽然被眼前这男人的妖气所压倒,我仍握紧了拳头,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我只是想把银次先生带回天神屋罢了。唯有成功举行这场仪式,才能让银次先生回到我的夕颜,况且……」
这是矶姬大人托付给我的「指引」。
她对银次先生与乱丸的心意……我无法就这样置之不理。
我摸着手上的珊瑚手链,又瞪了雷兽一眼。
「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刚好我能做的就是料理,如此而已。说到底也只是求自保的手段,并不是为了妖怪牺牲奉献什么。」
「……原来如此。求自保,是吧。」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想说我自我中心就尽管说呀。
我就会坦荡荡地回一句:「喔,这样喔。」然后走为上策。
没错,我早已准备好拔腿逃跑了。然而……
「原来如此。看来你似乎是个胆大又好强的姑娘呢,正如妖都周刊所报导的一样。」
「啥?我已经疑惑很久了,那个杂志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取得我的个人情报啊?」
我记得以前来折尾屋住宿的雨女──淀子大小姐也是那家